半发现实在画不出纹理感,索性直接拿墨汁在上头涂了一涂,当作纯色填涂。
若真的全是纯色填涂也就算了,但除了这些,她又在嘴唇上涂了渐变的石榴红,真叫人不晓得该说是抽象画,还是写实派
三郎看了整幅画,忍俊不禁。
“这是什么呀”他看着画,道,“人在棋盘边坐着?”
莲心举起那幅画,另一只手在画上指指点点:“是三哥,三哥在对弈!”
所以是不能转赠的,三哥,你懂了没?
三哥懂了。
但画中的三哥可能没懂。
大家都凑了过来,又是笑三郎在画里的样子满脸迷茫,像只淋雨鹧鸪,又是说什么果然鹧鸪画师画的都是鹧鸪,盖“双双金鹧鸪”也
莲心气坏了。
但也是托这几个人的福,莲心第一次意识到武力的最大作用是镇压。
她收回拳头,阴笑道:“谁再说我不会画画?来,来,报上名来,我向来以力服人。”
重拳之下,大家唯有诺诺。
三郎没被莲心威胁,也安抚:“没有,没有。”
见莲心耳朵都红了,虽努力在玩笑似的晃拳头,实际上却已是有些急了。
他便还是将口中“反正看不出来画的是谁换个人送也不影响”收回去,将画轴接过来卷起,道:“看来是不能给别人了。画得这么好,我都不会愿意叫你转送了。”
见莲心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又轻颠了下腿,微笑对腿上的莲心道:“真好看,谢谢莲心。三哥一定收好。”
大家方才本因为莲心的威胁还在瑟瑟发抖,但一听三郎的偏袒,立刻群情激愤起来——你这个叛徒!
便都不许三郎讲话,说他是个只有“千金琴”称号的花瓶,懂什么书画,不许代表他们乱夸!
千金琴?
莲心“咦”一声,奇道:“这是什么说法?”
三哥得到的评价,怎么倒和她大差不差呢?
韩淲道:“这你就不晓得了吧?”
三郎在临安府时,跟随奏琴大家学习。据三郎来到江西之后回想,那时候他琴技实在平平,奈何那位大家明明有众多琴技高超的学生,却总有人有意无意,偏偏就要过来瞧三郎奏琴。
被人偷看奏琴是一码事,弹得很一般还总被人偷看是另一码事。
三郎脸长得好,所以比一般人还要脸一些,琴也弹不下去了,开始躲着人们走。
但声势一传出去就很难再停止,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想知道“风姿卓然但奏琴如号”的美貌郎君究竟是什么样子,来看的人反倒比原先更多。
听到这里,莲心偷看三郎一眼,心说对喽,她前世在旅游攻略上看见照骗拿修图出的“出片圣地”骗游客过去时,她出现的第一个想法也往往是“真的吗?我看看”,而不是“好的相信你”呀!
可真不是一般的丢脸啊。
三郎没法子再任韩淲讲下去了,再说下去,真不知道他还要给莲心抖出什么秘辛来,索性自己接过来话头:“为了叫他们收敛些,我就请人和来看热闹的人讲,听我奏琴,要花费千金才行。有了这样的借口,之后总算清净了。”
莲心恍然,“哦”了一声。
就在三郎拍拍莲心的肩膀,似乎以为这件事已经揭过去了的时候,莲心露出了然的表情,继续接上了下一句:“——所以三哥确实是花瓶喽?”
莲心今日的求抱抱计划最终败在了自己的嘴巴上。
到了大人们来叫小孩子开饭的时候,莲心还是痛失了三郎大腿的最后半时辰所有权,被迫被分配到了冬至宴席的边角处。
天色已近全黑了,空气里弥漫着肉、米混合在一起的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