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在爹爹那里说话的分量比大郎、二郎加上他掺点水再打包都重——在辛弃疾那里,四郎自己甚至都掌控不了的自己的屁股,却能被三郎掌控!
四郎赶紧转移话题,拿肩膀推推三郎,说回正事:“哎呀,我也是替你担心么。毕竟你也不能永远躲着他们那群理学、心学的家伙走,对吧?”
“怎么不能?”
竹林边,莲心道,“我就能呢!”
她小狗似的,呲着牙,因为被韩淲一直拿“难道你要一直不理涧泉哥哥”的话逗了半天,终于转过身来,说了沉默许久后的第一段话:“不光不理涧泉哥哥,我还要告诉爹爹,告诉哥哥!”
韩淲惊叫:“小莲心的爹爹和哥哥都那么强壮,涧泉哥哥要完啦!”
他笑着整个人折叠着蹲下,双手抱腿,视线与莲心平齐,一边刻意作出“牙齿打颤”的“格格”声,一边求她:“小莲心,涧泉哥哥错了,你可别和你爹爹三哥告状!”
郎君年轻飞扬的面孔在莲心面前,天边朝霞已经一跃而起,喷红了两人的头顶。
那晨曦的光映得韩淲瞳孔一片潋滟,眼睛是弯着的,有时未束紧的额发落进他眼睛里,让莲心有种冲动,想伸手帮他拂开。
韩淲蹲久了有些麻,他看莲心呆愣愣的样子,便换了条腿蹲着,一边朝莲心挑下眉,得意道:“小莲心也会看我看呆了啊?涧泉哥哥是不是很俊朗?”
莲心:“”
这都是什么嘛!
莲心使劲儿往下按着嘴角,眼珠滴溜溜转,最终移向左边。
但那双乌黑的、水洗过似的眼瞳都不自禁弯了。
笑意像四月份吹绿赣江两岸的薰风一样,明明没什么征兆,却漫溢生动了她的整副五官。
韩淲自然也发现了。
他提着莲心的耳垂,往回拽拽,直笑:“小丫头,笑都藏不住,还能指望你藏什么呀?”
莲心抗议:“我要是有能藏住的东西,涧泉哥哥也知道不了呀!”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韩淲一噎,想到方才已经粗心说话惹了这小莲心生气了,便不再出言驳斥,只笑道:“好吧,你说得对。”
又可怜道:“小莲心,这次总不生涧泉哥哥的气了吧?”
莲心两手在身后交扣,踢着脚尖,随韩淲顺着隆起的小山坡而上。
江南西道温度较高,每年的春色常比临安府来得早,绿意却能比临安府留得更久。
此时已近冬至,小草坡上却仍有朦胧苍翠之色,雨丝斜飞,像踏青时常刮到面上的风筝线一样恼人。
唯一不同在于这雨丝抓也抓不住,只觉颊侧微微的轻痒,睫毛被打动,却无法把握住始作俑者的踪迹。
莲心背着手,倒着走,笑得眼睛弯弯,看着韩淲:“如果我说生气,涧泉哥哥待如何呢?”
韩淲叹道:“只好给辛叔父当牛做马,以偿过错了。”
莲心眨眨眼,站住了脚。
她脸上现出一点有些迷茫的神情,迟疑道出一声“啊?”,而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迷茫,她随后方说出“那对我”三字,脚下便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好在她平衡尚可,上身摇晃几下,险险站稳。
韩淲收回惊讶下伸出相扶的手,垂脸去看地面。
原来是块突起的石堆。
该修整屋舍庄园了。
他摇摇头,没在意,又问莲心:“方才你说什么?”
莲心“噢”一声,又笑了:“也没什么,只是方才想到不如这样,”她指着地面上那小石块垒起的突起,也不晓得这是哪个小孩子的杰作,“我们随意拿一块石块,正反面做记号。将它抛起落地后,若是正面呢,我就原谅涧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