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无力的训斥声遥遥传来,冯海匍匐在地,疯狂地磕头认错,心里哪里还不明白,他完了,王启恒也完了……
这日夜里,陈恕收到夏文宣的消息,道冯海已经被控制,王启恒此时应该已经认为明熙帝已死,最迟明日,就会造反。
这一夜,东宫众人彻夜难眠,太子妃暗中给陈恕递话,刘家已经在皇城和京郊都埋伏就绪,就等待着王启恒动手。
翌日清晨,太后下了手令,令长公主进宫叙话,但太后已经病倒,这手令一看就是要长公主来参加鸿门宴,长公主抗旨,王皇后以此为借口声称长公主有不臣之心,请御林军包围公主府。
驸马谢池和小郡王谢沅当即率领府兵,斩杀御林军,并以皇后假传懿旨,王家企图谋害皇室为由,出动三千府兵,直攻皇城。
但王家也早有准备,陈兵五千,在皇城外的威武门,与谢沅军队对峙。
后来历史上将这一战,称作威武门之变。
谢沅一身戎装,身骑高头大马立于威武门下,城楼上,年逾古稀的王启恒也身披甲胄,二人一高一低,一老一少,彼此眼神如冰似铁,暗藏杀机。
“谢沅!陛下与殿下待你不薄,你却率兵造反,实乃奸邪小人!”王启恒年纪虽大,但声如洪钟,气势迫人。
谢沅丝毫不惧,冷漠一笑,“王启恒,皇后与你勾连,假借太后之名,意图谋害我母亲,我问你,你哪里来的兵?莫不是早就蓄意造反!”
“哈哈哈哈……”王启恒不在意地朗声大笑,都到了这时候,只要铲除了谢沅,他这兵是不是私自豢养的又如何?
成王败寇,自古史书都由胜者书写!
“所有人,听我号令!此乱臣贼子,格杀勿论!”王启恒大手一挥,城楼处响起震天的重鼓声,谢沅也不甘示弱,一声令下,身后军士齐齐怒喝,冲向城门。
王启恒把守着威武门,在城墙上不断用弓箭射杀谢沅的人马,但谢沅的一部分军士已经杀到了城门处,正用横木撞击着城门。
两军打得不可开交,十分焦灼。
陈恕和夏文宣并肩而立,站在内城的角楼上远望城门处的战斗,夏文宣叹息道:“斗来斗去,又是何必。”
他其实早已明白,在这场博弈中,谢沅不是赢家,王启恒也不是。
明熙帝运筹帷幄,看起来才是真正的赢家。
陈恕淡淡一笑,“功名利禄,一向最动人心。”
夏文宣拍了拍陈恕的肩膀,由衷赞叹道:“这回若不是你,这两人也不会这么早斗起来,将来我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
陈恕拱手谢过,面色平淡。
乾清宫,明熙帝得知谢沅和王启恒已经在威武门打了起来,立刻吩咐颜之介动手,先将在东宫的王皇后绑了起来。
“等他们二人打得两败俱伤,再出动兵马,切记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明熙帝喝下一碗药,心头阵阵疼痛,他没有喝下冯海端来的那碗毒药,但他自知自己已经活不长久了,幸好太子有所好转。
他最后能为太子做的,就是扫清一切障碍,让太子安心做一个守成之君。
明熙帝只说了几句话,又不得不回到龙床上休息,他疲惫地阖上眼,心道自己给儿子留下了许多能臣,颜之介、夏文宣、陶元任、还有陈恕……
有这些人的辅佐,哪怕太子庸碌,也能保朝廷几十年的平安……
不过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陈家,姜贞得知谢王在威武门打了起来,有些担心还在东宫的陈恕的安危,但刘家让人给她传了信,道陈恕一切平安。
姜贞没有在战场上厮杀,但浑身的血液也在沸腾,因为她很快就能手刃自己的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