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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流程就是要与她喝合卺酒了,这是他们的第二个仪式,他记得是这样。

雉妇脚步一转,他听到桌面传来动静,而后闻到了浓浓的香火气味,大约是她在点香,一点松土的窸窣动静传来。

而后,他手上握着的绸缎忽然被拉紧了,那是隔着一张桌子,稚妇拿起了放在椅子上与他另一段相连的大红色的绸缎,坐下来了。

稚妇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着,不说话,裴枕有些疑惑,却也鬼使神差地没催她。

左右都贴着暗红色的“囍”,在一片阴森幽暗中,两人各执一段红绸牵巾,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直到香鼎里的一截灰色的香灰掉下来,一点溅出来,落到了桌面上。

他听到了香灰燃断的声音,松香充盈鼻尖,一个声音缓缓响起:

“好了,礼成了。”

低沉十分有磁性的男声,在裴枕心里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什么?

那人起身,走过来,靴子是黑色的锦靴,步履间透露着从容与压迫,走入他的视线,走到他的面前。

一个交错绑着红色束带的长板伸进来,慢慢地,掀开了他的盖头。

红盖头掉落在地,面前的视野豁然开朗,面前的人穿着一身黑色领口外翻的衣袍,露出里面红色的中衣衣襟,胸膛至腰间斜戴着一朵大红色的喜花,像是在街上骑马游街刚刚下马的新郎官。

而这身装束,由这个人穿,无端让他有些眼熟。

他的面容俊朗,在专注地打量他,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倒映出裴枕的模样来,他的面上覆了一层薄粉,唇上捻了胭脂,脸颊打了薄薄的腮红,相较于往日艳丽了不少

男人的视线从他的唇移上,对上他的视线,他眉眼一弯,笑意在眼底荡漾,就连眼尾的红痣都鲜活了。

裴枕的心里徒然落空了一拍。

怎么会是沈迟?

穿堂吹来一阵风,梁柱上垂下来的幔帐倏然飘荡而起。

裴枕的手指蜷曲,他转头,看到他边上摆着一根长长的红烛,与对面的红烛相对齐,桌子左右两边摆着一个弧形酒杯,桌子中间还摆着供果、干果碟。

碟子之后是一个古朴的小香鼎,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有几千根已经燃尽的香,只留下红色的香把立在鼎里,有两根新的香插在上面,被簇拥在正中间,安安稳稳地燃着。

香火鼎后面是一个龛阁,龛门外有红线松垮地缠绕着,看上去像是堵上了龛阁的门,红线上贴着破旧、有些年头的小剪纸,是歪七扭八的,已经发旧了的“囍”字。

龛里摆着两个黑木牌位,竖排,在中间写着:林氏门宗五代林枝缱牌位、赵氏门宗十一代赵君澜牌位。

原来,这里是雉妇和她相公的灵堂。

沈迟在他的面前看他,裴枕端坐在椅子上,他转过头,喉咙有些发紧,问他:“你怎么在这里?稚娘子呢?”

“听说你要成亲了?”沈迟的手指划过他的侧脸,慢条斯理地问他:

“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裴枕垂眸看着他的指尖,没出声,于是沈迟刚才还能称得上温柔的目光顷刻之间荡然无存,他的眼眸一眯,变的有点危险。

他的指头挑起他的下巴:“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你与谁已经拜过堂,又与谁成过亲了?”

裴枕这才恍然想起,他看着沈迟如今这幅装扮,究竟是哪里有点眼熟了

“元华二十八年春,河神祭日,那才是我们的新婚之日。”

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脑袋,他猛地想起来,那场被他有意无意淡化的盛大祭祀。

他们早在天地见证下,经千百人目睹、历代千万人传颂着,独属于河神与凡人沈迟的大婚。

只是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