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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谢,怕你想我。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我沉默着,抚平纸条上的每一寸褶皱塞进裤子兜里,接着将毯子按照顺序折好,还原成一个抱枕。还原后的抱枕两面都是她与我的合照,我不高兴地瞪镜头,她好笑地看向我。
我将它抱进怀里,好像隔着上万公里,跨过山与海,将我的朋友、我美好多彩的高中时代,通通拥入怀中。
过去的记忆一幕幕闪回、重现,接连遭遇劫机、老鼠入侵公寓,差点被毒藤女的植物伤害的时候都没有掉泪的我,忽然有了股想哭的冲动。
我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能够应付一个人在外求学。可偶尔,只是偶尔,我紧绷的神经也想要放松一下。
“就一会儿会儿。”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咕哝,腿一屈,靠着箱子坐到地上。
想朋友,想高中门口的小炒肉和黄焖鸡米饭,想大学附近的麦麦——国外连麦麦都不如国内!还想爸爸妈妈……
我抱着枕头,只是想眯一会儿,却没成想直接睡了一觉。这一觉还直接到了深夜。
我是被窗户外的异响吵醒的,窸窸窣窣,鬼鬼祟祟,似乎在做什么不能让屋主知道的事。睡得颇有点迷糊的我心想这不巧了嘛,我就是屋主哎!
心里有点忐忑,更多的还是好奇,不知道窗外是什么鬼动静,要闯空门不该更加小心谨慎才对吗?可直觉又说,去看看,去看看,门外的人不会伤害你,门外的人不会妨碍你。
“真吵。”我抱怨地说着,起身,还不忘顺手将抱枕放好。路过客厅的座钟时,我随意一瞥,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午夜零点。
我蹑手蹑脚地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好像我才是那个“不速之客”,而不是这里的住户似的。而阳台外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出不对,依旧在我的阳台上忙忙碌碌。
“唰”的一声,我猛地拉开了窗帘。
和月光一起闯入我双眼的,是一道慌里慌张抬头的身影。
——红黑色的。
我凝眸,没有说话。他眨眼,迅速冷静。
很好,这一幕简直就像是什么爱情电影:每晚午夜十二点降落在阳台上的神秘男子,踏着月色而来,和女主角谈恋爱。他在某一天忽然不见了踪影。为了寻找那个神秘的他,女主角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旅程。
假如这个神秘人没有穿紧身衣的话。
假如神秘紧身衣不是碰倒了我在阳台种的草莓的话。
我眼神顿时像兔美酱一样犀利了起来,隔着玻璃对红罗宾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死、定、了、草、莓、杀、手!
……
今晚月色很好,长达一整个下午的混乱过后,此时的宁静就显得格外珍贵。
红罗宾就是在这时路过奥迪斯堡,又是在这时路过苏虞所在的社区,并且路过了她的阳台的。
……嗯,总之就是无意路过,无意冒犯。
路过苏虞的阳台时,他没听到里面有动静。公寓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光也不曾透出来。
年轻的义警先生只以为屋里的姑娘心大,已经睡了(后来证明确实是睡了,但是午觉),就打算看在这是自己粉丝的住所的份上,帮忙排查一下这间公寓周围的危险。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正主,粉上他算这姑娘有福了。
然后他就像被鬼上身了似的,在对方阳台的雨棚上踩空,摔了下去。
天知道,提姆哪怕是在成为罗宾的训练初期,也没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他决定,回头就把这一片可能的监控全删了。不,不行,全删除的话太异常了,所以还是做得再隐秘一些,最好拿出潜入调查时的严谨,一帧一帧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