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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

蒋寄野饶有兴致对薄悬说:“这棵树上会掉下来一种虫子,吐着丝,悬挂在半空扭来扭去,飞虎喜欢在这棵树地下够虫子玩,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

薄悬上半年刚搬进翠园,还没亲眼见过,很捧场地表示出好奇。

蒋寄野绕树干转了一圈——可惜虫子可能过季了,也可能物业派人打药处理过,很遗憾一只也没能找到。

蒋寄野对他说:“每年春天都有,到明年三四月份长出来了,我喊你来看。”

别人带朋友看山看水看美女,他带人看虫子。

偏偏薄悬非常郑重地答应下来,好像树上长虫子是什么很了不得的奇特景观。

明年春天能再见面,一起看虫子,一起和飞虎玩。

薄悬觉本来以为这会是彼此的最后一次见面。自己最近的幸运值有些超标了。

当晚,薄悬伏在衣帽间的写字台记录着今天的经历——某次蒋寄野在楼下和邢岳麓谈论有个好玩的峡谷,他的口才好,形容得很让人神往,写作业的薄悬往草稿本上写下大峡谷的名字,或许有朝一日也能去看一看。

相同的情况多来几次,这个本子就成了专门的《蒋寄野观测记录》。

薄悬提笔写着:XX日,下雨,在小区门口遇见,去他家躲雨吃饭,回来的路上,约定好明年一起带着飞虎看大树垂下来的毛毛虫。

他合上本子,玻璃窗外夜色深沉,寒风中淅沥小雨还在一刻不停地下着。

不知为何,明明才刚进入秋天,他已经隐隐期待起明年春天的到来了。

……

a市的秋天不下雨则已,一下起来就没个完,像是要把前两个月缺失的雨量都补回来。

薄悬生活没有太多变化——陆昊经历过派出所一日游,挨了亲爹妈的教训,消停了很多,兄弟们被送去管教了,也有发现小兔崽子打架功夫越来越厉害的缘故,他没法再轻易占到便宜了。

陆成才据说最近工作上忙,回家频率也在减少,经常三更半夜才带着一身醉醺醺的酒气进门。

陆诗云一见他这幅模样,照例要和他吵架。两个人在客厅吵完、砸完,然后一个坐下来哭,一个带着一身怒气摔上门走。

有时候吵得时间短了,薄悬反而觉得不习惯。

九月的一天,薄悬撑着伞冒雨往家赶,在小区门口遇见一位的眼熟老人。

老人头上戴着顶黑色麂皮帽子,雨天路滑,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拄拐,走得很慢,后方等着进小区的车辆着急地闪了闪车灯,车主开着窗户大喊:“大爷,你走边上,中间要过车。”

这一催给老人催得差点没站稳。薄悬跑过去搀住老人胳膊,扶到路边上,冲车主点头示意了下。

车主吓得不轻,也没敢再吱声,开进小区去了。

蒋寄野外公显然还记得他,拍拍他的手背:“小同学,是你啊。”

薄悬说:“我送您回去吧。”

七栋里的保姆见老人家被个面生的初中生扶回家,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吓得保姆一直念叨:“就说您下雨天别去公园别去公园了,哪怕叫个司机,再不济我们跟着一块去,一个人就出门了,您老血压高,这要摔了一跤可怎么得了。”

外公笑眯眯地:“不碍事,我走得稳,寄野小同学送我回来了,快给人拿水果点心还有巧克力。”

蒋寄野没在家,飞虎最近雨天在家里快憋坏了,跑出来见到薄悬,兴高采烈地直往他身上扑。

薄悬跟它玩一会,婉拒留下来吃饭的邀请,没等天黑就礼貌告辞了。

外公说:“不要太见外,有空多过来玩一玩嘛。”

一旁保姆也絮叨地说小同学你能来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