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已经开始积水,排水渠完全没办法及时将水排干净,好在州府地基打的高,积水淹没了州府门口的一层台阶,但还没有将整个州府淹了。
马车停在州府门口,顾清晏率先爬上马车,转身将小皇子从大皇子那接过,南枝如同一只被大哥抱起的猫,竖着一长条,从大哥手上转到伴读手上。
小皇子面无表情,被当成小孩子抱来抱去,他习惯了。
马车是特殊定制,南枝在门帘之前脱下身上穿着的蓑衣,快速钻进马车之内。
伴读手脚利落的接住小皇子换下来的雨具,连带他自己的一起递给一旁守着的马夫。
南枝落座不久,伴读就跟着钻进来,拿了干净手帕替他擦拭脸上溅到的雨水。
这边伴读还在帮小皇子收拾,大皇子和仲大夫就前后进了马车。
南珺看着顾家小子替幼弟收拾,忍不住皱眉,心中那种微妙的感觉又出现了,待他仔细观察时,幼弟已经接过帕子自己开始收拾。
被抢了表现机会的伴读也没多言,小皇子本来就不习惯他人伺候,无论是谁都是一样。
因此顾清晏也没觉得有多失落,他察觉到大皇子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的审视,心中闪过疑惑,不过也没太当回事。
毕竟大皇子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什么需要上心的大事。
眼里只有小皇子的伴读直接无视另外两个人,坐在南枝身边,十分顺手接过了小皇子擦完雨水的手帕。
原本觉得自己多想了,大皇子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结果就看到顾家小子收起了幼弟用过的帕子。
真的是他多想了吗?
也不是只有顾清晏这一个喜欢往他弟弟身边凑的,可是没有哪一个如同这小子一样,能给他带特来如此不妙的预感。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幼弟伴读戒心那么重,对方明明很老实,也很听幼弟的话,基本上就是弟弟说什么,这人就会立马去做。
这是完全由幼弟掌控,指哪打哪不会噬主的凶刃,即便这人表现的表里不一,也绝不会伤害到幼弟分毫。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不悦呢?
或许是对方的占有欲太强,对他这个大哥都带着强烈的排斥,恨不得幼弟身边只剩他一人。
这种不稳定因素,照理来说不应该再留在小皇子身边,可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在南枝身边却变得无害了。
南珺抿唇,或许仁安帝看出这一点,才放任顾清晏这些年的危险性越来越高,完全掌握在幼弟手上的力量自然越凶越厉害才好。
只有足够厉害才能在任何状况之下都能保护好枝枝,心中暗自叹一口,犹豫片刻他也做出了与仁安帝同样的选择。
盛京并不安全,他们没有办法时时刻刻保护南枝,这次他能跟着幼弟出来也是难得的机会,等会到盛京,他就要再一次踏入属于他的战场。
届时他自身都是一身腥风血雨,不波及到幼弟都算是他对弟弟的保护了,更别说将人护的周周全全。
顾清晏不一样,他已经放弃了顾家,自愿守着九皇子,即便未来他成为了顾家家主,恐怕他也不会以家族利益为优先。
南珺又看了眼一直盯着他弟弟的顾清晏,似乎在对方眼中什么都没有幼弟重要。
垂眸掩饰眼中的暗潮汹涌,最终选择妥协,在抬头看向幼弟伴读的目光恢复平常,不再过多关注。
明明弟弟还没有到独当一面,彻底长大的那一天,可他这个大哥已经提前尝到放手的滋味。
作为这场无形暗流的旁观者,仲景倒是看的兴致勃勃,特别是看到处于暗流中心却一无所知的小皇子,他脸上看热闹的意味更加浓重。
马车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