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眉头轻蹙,却没有别的动作。
他开门见山道:“傅归荑,我想要你成为我的妻子。”
傅归荑愣住了,没想到裴璟如此直白。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下意识别过头躲开裴璟的目光,脑子里却有细微的嗡鸣声簌簌作响。
傅归荑暗自深呼吸数次,决定装作没听见,低声道:“天色已暗,我要回去了,告辞。”
她刚抬起微微颤抖的脚,手腕瞬间被人制住。
裴璟的掌心炙热,她觉得自己的手腕像被烈火烫了一下。
“傅归荑,我是认真的。”裴璟声音低沉,却如同一把箭矢直插入傅归荑的心脏,箭尾震荡,激得她的血液沸腾。
裴璟是铁了心要她给出回应,傅归荑不想用“考虑几日”这种敷衍的话搪塞过去。
她同裴璟一样,不喜欢婆婆妈妈,拖泥带水。
傅归荑强迫自己抬头,直视裴璟迫人的目光,伸手指向天空的明月,语气不卑不亢。
“明月照耀大地,润泽万物。”她指着自己:“我做不了争月华的大树,我只想要一寸土地安身,发芽,生长,最后安静地枯萎,融进泥土里。”
裴璟抿着唇,静默无言看着她。
气氛陡然一片死寂。
这一刻被无限的拉长,所有的声音被放大。
凉风穿林而过,夏蝉放声高歌。
两人中间似乎有一根拉到极致的弦,看似紧绷,实则一触而断。
傅归荑难以忍受这样压抑沉寂的气氛,她试着抽手,换来更紧的力道。
“我明白。”
裴璟眼睑半垂,声音微哑。
傅归荑喉咙发梗,扯出一缕牵强的笑:“多谢殿下谅解,容我先行告退。”
裴璟依旧没有放手。
傅归荑疑惑地看向他。
裴璟再次抬眸时双瞳烁烁,眼里似乎有两团火在燃烧,看得傅归荑呼吸不自觉紊乱,身体发热。
他从身后拿出一把长弓放在傅归荑手里。
流畅的银色弓身,反射着薄凉的月光。
傅归荑掌心一片冰冷。
“这把弓名‘逐月’,你的箭术登峰造极,可以把月亮射下来。”
“从此,月亮是你一个人的了。”
傅归荑瞳孔微震,无法控制自己急促如鼓点的心跳声。
“你明白吗?”裴璟松开她的手腕,换成握住她的五指,将逐月弓死死扣在她的掌心。
傅归荑的喉咙发紧,她当然明白。
可正因为明白,才觉得不可思议。
裴璟的意思是,他只要她一个?
傅归荑睫羽飞速抖动,难以置信地注视眼前的男人。
她的母亲是南陵人,傅归荑自幼对南陵的风俗文化耳濡目染。
南陵富贵人家尚且有三妻四妾为其开枝散叶,更何况他是一国太子。
听闻宣安帝后宫美人无数,每三年还会举办选秀充盈后宫,裴璟以后会成为皇帝,他也会有三宫六院。
傅归荑从小生活在父母恩爱的环境里,使得她无法想象与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是什么感觉。
若是她嫁给一个普通人尚有几分希望,可裴璟这样的身份注定不会只属于一个女人。
“我不明白。”傅归荑的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心却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她强压下那股阵痛,平静道:“还请太子殿下收回这把名贵的弓,我受不起。”
裴璟语气坚定:“我说你受得起,你就受得起。”
傅归荑:“我已经有自己的弓了,用得很顺手。”
裴璟眉毛微挑:“你没试过逐月弓,如何能断言它不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