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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 卿隐 98384 字 1个月前

之前经了一拨血洗严查,但也难免会有些漏网之鱼,东街巡防严密,搬到此处来住最为妥当。

风口浪尖之时,再谨慎当心都不为过。

知道一些同年手头拮据,他亦诚心相邀,让他们带着家小来沈府暂居。

时候不早,众人也不便再久留沈府,遂纷纷起身告辞。

路过沈砚与陈今昭身边时,皆低声互道句"珍重"。

人去厅空,沈砚望着众人离去的身影,问旁边人,"朝宴,你怕否?"

"怕。"陈今昭亦看着同年们相携而去的背影,声线很轻,"怕新政未臻完善,怕朝中阻力重重,怕对手根基深厚、不可撼动,亦怕吾等不过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而已。我怕最后功亏一篑,没法亲眼见到政令推行成功的那刻,亦怕,熟悉的面孔相继在我面前倒下。"

许久的沉默后,沈砚才微不可查的低叹,"我同样也怕。怕带领同年们走上的是条不归路,亦怕不能上合天意、下顺民心,最后变法不成反倒激起动荡,让吾等成了千古罪人。"

外面寒风萧萧,呜咽的在屋顶卷着旋。

"泊简兄,我们互道一句勖勉之言罢。"陈今昭转过脸看向他,"就带着彼此的砥砺之词,明早我们共赴朝堂,持笏出列,呈递新政。"

沈砚道了声好,亦看向了她。须臾,他徐徐出声。

"戮力同心,其利断金。自古革新无不艰难,但纵有千难万险,吾志不失,相信盛世新篇将于陈规破除后!"

"善!"陈今昭接口,声音清冽,坚定不移,"志之所向,勇往无前纵使风雨如晦,道阻且长,但我心依旧,惟愿迎难而上,孜孜以求千秋大计。我信变法维新之后,是海晏河清,盛世之景!"

"新政必成。"

"新政必成。"

陈今昭回了府。

见屋子空荡无人,她松了口气,在上折的前夕,能一个人静静待着再好不过。

说来两人也有数日光景未私下见面了,年底事情多不说,西北边境也屡遭夷越侵扰。据说是从旁地迁移的部落形成的新股势力,趁冬季严寒屡次犯边挑衅,遭朝廷质问时,却口口声声称只是抢番。

西北文武群臣对此都大为光火,近段时日连番出入上书房,对上进言。

陈今昭刚将房内的灯点上,这时长庚突然进了堂屋,在房门外唤她了声。

她撩起毡帘出来,就见对方手里正捧着个崭新的鞠球。

"少爷忘跟你说了,宫里前头送了个鞠球过来。还捎了话,道是祝少爷旗开得胜。对了,还让少爷将赛事的具体日子告知下,宫里那位会抽空过去看的。"

接过朱红的鞠球,陈今昭点头示意知道。

待长庚离开,她摸着球面缀着的金线云纹,立在原地沉默少许,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雪落无声,长夜漫漫。

朔风凛冽的这个寒冬里,不知有多少人辗转不眠。

清早,下了半夜的雪停了,天边朦胧的破开些天光。

宣治殿外,纠察官员收了卯册,内监高唱着让朝中大员进殿。亦如国朝曾经千千万万个清晨那般,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朝议之日。

文武群臣分列而立。

殿外三声鞭响过后,众臣山呼千岁,退向两侧躬身相迎。

仪仗队、金甲卫相继而入,前后拥簇着冕冠加身的摄政王爷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