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芫从中走出来,坐在小郭老师面前,“睦州有个叫方腊的豪绅造反了,朝堂对宋江的诏安意向应该快有决议了。”
郭孝友为赵芫斟上茶水,颔首,“诸位相公的口风确实松动不少,相公们有驱狼赶虎的意思。我已安排好小吏,诏安后规劝宋江的部将卸甲归田,或许可救得几人。”
“只是,帝姬为何要救一伙亡命之徒呢?”他即使神机妙算,也猜不到日后进人南下抵抗侵略的一半主力都来源于乡野零散的义军。赵芫不愿意看到他们不明不白死在自己人手里,以宋江这群人的能耐,只要活着,未来抗金的力量绝对更多一分。
“等到金人南下,他们便与我们没有分别了。”身高逐渐抽条的小女孩幽幽地说。“到时候大家都是抗金义士,都是同志。”
同志么。郭孝友惊诧,时至今日,武德帝姬依然有领他惊叹的潜质,如此天下大同的思维居然出自一个孩子。
善于将别人的力量转化为自己的力量,这种能力,古往今来,只出现在某些开国明君身上。
可惜,生错了性别。郭孝友收回脑子里大逆不道的想法,回归现实,“官家厚赏了李善庆散睹等一众金使,朝堂已决议联金灭辽之事,往后便只议论燕云十六州的归属事宜了。”
历史的齿轮终究转动起来了,赵芫来到窗户旁,朝下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除了纨绔子弟们的嬉闹声,还有女真人装扮的使团之人四处惊叹的身影,东京城的繁华简直颠覆了他们毕生的想象力,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女真人做梦也没见过的精致奢美。
可以想象当他们回到金国时,会如何宣传自己的所见所闻。
街上,李相田带着狐朋狗友正调戏着买花的年轻姑娘,突然脑门一阵剧痛,竟是凭空飞来只茶杯碎在了他头顶,李相田抹着一手血,‘啊啊啊’跌倒在地,“来人,来人!有人谋杀本公子!”
“李衙内!”周围的纨绔们慌忙扶起他,仰头张望,正瞧见鼎味楼的窗户里又扔出几只碗来,纨绔们大叫着一哄而散,于是坐在地上的李衙内再次遭殃,被砸的头破血流。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竟敢谋害大臣衙内!”见状,纨绔们吱哇乱叫连忙请医生的请医生,踹门找茬的找茬。
李衙内正是李邦彦的幺儿,李邦彦因贩马案被贬出京,今年复起,他的儿子自然又欺行霸市来了。
等纨绔们一路畅通无阻冲上二楼时,就见个梳着羊角髻,穿得十分喜庆的小女娃坐在窗户前朝他们勾手指头,态度非常嚣张!
“你是哪家的小屁孩,竟敢谋杀李衙内!”冲在在前头的狗腿子们没认出来武德帝姬,纷纷叉腰围拢上去,有人说,“她把李衙内砸成那副模样,我等必须以牙还牙!”,有人说,“李衙内的父亲如今升了宰相,如何能轻易绕过谋害之人!杀了她!”
“竟有人如此大胆,啧啧。”跟在后头上来的几名纨绔身份倒是不必献媚于李相田,于是慢悠悠摇着扇子盘着核桃跟来看热闹,围起来的人群缝隙中隐约能瞧见个小孩的身影,“啧啧,谁家的小孩这么不懂事……”
然而纨绔们的话音没落,就见人群里头飞出一张桌子又飞出一把凳子,三百六十度旋转抨击砸的众人抱头鼠窜。几人连忙后退,高声呵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没人有功夫回应,只见冲在最前面扬言要以牙还牙的纨绔被一只小手揪着发髻转成了风火轮,‘啊啊啊’乱叫着,成了人形板砖挨个砸人。
后头看热闹的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人,手中摇来摇去的扇子核桃纷纷掉在地上,满脸惊慌不敢置信,“武、武、武……!!”
、
“杀人啦!救命啊!”
鼎味楼里突然奔跑出一群衣冠不整狼狈不堪的纨绔子弟,好像遭受了无比巨大的身心创伤一样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