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自问,若是有人争抢,是否真有完全把握护眼前之人无虞。
萧沅犹豫了,陡生出恐惧,早已埋葬在少时自卑在强权之下如杂草般疯长。
错愕的双眼含着泪在杏眸中打转,正张牙舞爪的感情碰了火,连带着萧沅被宠出来的小性子一起,后退了半步,不敢再声张。
萧沅并未怜惜,一切的可能性扰得她心烦意乱,抬手用力捏紧黎清欢的下巴,嗓音暗哑道:“别再做这等多余之事。”
黎清欢忍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只好蹙眉讨饶道:“我晓得了,你先放开我。”
糙茧在娇嫩的肌肤上留下几道殷红色指痕,沿着暴起的青筋纹路下滑,色气至极。
黎清欢闭了闭眼隐去委屈,忍不住暗骂道:色鬼,有本事别来沾他身子。
待那根手指收回,又无限怅然,若是连这副躯体都吸引不了萧沅,他拿什么留住她。
萧沅倒是满意他这副蔫蔫的模样,其中关节与他说再多又有何用,安心呆着才不会有事。
索性坏人做到底,她道:“我叫白若梅备车送你回去。”
说完站起身准备要走。
已至黄昏,屋内并未来得及燃灯,门窗都紧闭着,透不进光线,显得暗沉逼仄。
黎清欢只来得及握住离他最近的衣袖,垂头紧攥在手心,汗湿了片缕:“那你以后还要我吗?”
大掌拂过他的后颈,萧沅心中低叹,有些疲惫道:“你乖些,别闹。”
“那我可以不喝药了吗?”黎清欢突兀说了句,“大夫说我好得差不多了。那药太苦,我不想再喝了。”
他仰头,露出个滑稽讨好的笑。
萧沅忽深看了他一眼:“还不是时候。”
不管黎霁怀有没有看到黎清欢的任性之为,她总要另寻个法子。
黎清欢的笑容僵在脸上,讷讷应着,明明是盛夏手心发凉,如坠冰窟。
黎霁怀的马车从萧家驶离,原本相通的心意,因着黎清欢的出现四分五裂。
他并不是沈则,不会因为妻主有几房小君就胡乱吃醋,总归那些人越不过他这个主君。
既然他决意嫁给萧沅,也早接受了她这个年纪房中有人的事实,可他唯独不能容许黎清欢在他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若不是今年黎清欢闯出来,萧沅竟瞒着所有人与黎清欢有染,还做出副做他情深意重的样子。
“转道去法云寺。”
“黎大公子到法云寺后,与礼亲王、宋君郎,还有沈君郎一道用了晚膳。”大半夜,闻青还在萧沅得书房内禀报。
“可独处了?”
闻青答:“两个人在院子里下了会儿棋,周边有护卫,具体没听清说了什么。”
礼亲王那棋艺比刚开始的萧沅还不堪入目,闻青这等没怎么研究过的也看得出白棋上来便被黎霁怀的黑棋压死,毫无胜算。
黎霁怀未见嫌弃,开口对着心猿意马的礼亲王,嗔道:“礼亲王对萧掌柜倒很是看重,十句话总有八句话里带着萧掌柜。”
除了罗郁前头提过几次,黎霁怀还是头回在罗郁面前主动提及萧沅,甚至是主动抛出了话题。
“呵呵,”罗郁桀笑两声,“萧掌柜能力出众,又有副好容颜,不仅男子倾慕,我等女子也当是爱亲近的。”
黎霁怀顿了片刻,故作惆怅道:“是啊。”
罗郁看着黎霁怀的愁容,倒比之前生动些,试探道:“说来,我先前还想替萧掌柜与大公子做媒的,还未来得及问公子的意思。”
“萧掌柜一路上多次救我于危难,我也有回报之心,可是,唉”
“黎大公子何故嗟叹?”罗郁好奇,想亲近却被避开了去,心中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