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9 / 27)

少闻:“借我暖暖。”

这声音含着沙哑的暧昧,像是冬日晨起时分窗边的冰雾,若即若离地缭绕在霍少闻耳边。

可纪淮舟面上依旧笑得漫不经心,他料定了霍少闻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来,因而十分自然地用另一手举着酒盏,朝席上诸位朗声道:“流觞曲水,佳人在侧,实乃人生幸事。有幸得遇,自当尽兴而归。”

纪淮舟祝词间,工部尚书王开济无意蹭落了腰间玉牌,只好弯腰俯身去捡。

——他悚然睁大了眼。

琉璃昏光之中,桌下两只修长有力的手纠缠在一起,一方想要挣脱,立刻被另一方压制回去。

羊脂玉一样的几分皮肉扣住了另一人青筋突起的腕骨,这皮肉主人清润含笑的说话声由斜上方传来,在王开济耳边轰然炸开一道闷雷。

“我想诸位大人,亦不能免俗。”

霍少闻深深望了一眼纪淮舟,转身离开。高大威猛的身影渐渐远去,金甲上罩着的赤色披风扬起最后一抹红韵,倏而消散。

霍少闻不在身边,纪淮舟心口瞬时缺了一大块,冷风呼呼往里灌,空荡荡的心府一片冰凉。他失魂落魄地跌在椅子里,那颗丢失的心飘飘荡荡跟霍少闻去了远方。

“陛下,你要去哪儿?”看守马厩的仆从连忙迎上前。

纪淮舟拨开他,翻身上马,撂下一句“易州”,便扬鞭策马而去。

纪淮舟双腿紧紧夹着马腹,攥着缰绳,用力挥鞭。骏马吃痛,在暗夜中一路疾行,朝着易州飞奔。

耳畔是呼啸的朔风,恍若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凛冽风刃一刀刀割在纪淮舟脸上,泛起阵阵刺骨疼痛。纪淮舟扬鞭攥绳的双手被冻得一片乌青,落到眉眼间的呼吸凝出寒霜,他目视前方,牙关紧咬。

……霍少闻,你不能有事。

我承受不起再次失去你的痛苦了。

第 84 章 第 84 章

纪淮舟沿着官道策马疾行,行至云蔚二州交界处,迎面撞上一人骑马奔来。他定睛一看,那人竟是大乾士兵。

纪淮舟叫住小兵,喝问:“你是去云州找皇上?”

小兵看他一眼,谨慎摇头。

纪淮舟自怀中掏出腰牌,厉声道:“告诉朕,易州如何了?定远侯有没有遇险?”

小兵见牌色变,连忙翻身下马朝纪淮舟行礼:“陛下,侯爷他被埋在山里了!”

刹那间,纪淮舟眼前变得模糊而扭曲。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块绑着巨石的铁链缚着,直直坠向深渊。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将他吞没,脑中传来一阵尖锐剧痛,他身子晃了晃,几乎从马上跌落。

纪淮舟压下颤抖的声音,勉强开口:“什么叫被埋了?他是死是活?”

纪淮舟啊了一声,颇为遗憾地说:“公公对我的脸,全然没有一点兴趣吗?”

鸿宝赔着笑道:“少侠的确是生了副好皮囊,只可惜这脸破了相——不愿示人,便不见吧。”

他说着,连连摆手,一点点朝后避去。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纪淮舟将鸿宝的手攥住了,冰冷指尖紧紧贴在鸿宝因饮酒而发烫的皮肉上,好似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他俯身逼近鸿宝,在其耳侧温声回话道:“我不过中人之姿,公公抬爱。”

可他手上越发紧的力气也使这温煦愈发吊诡,鸿宝心底快速升起愈大的不安来。

他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想要将手抽离出来,却被纪淮舟猝不及防地一拧,将半只胳膊反剪至背后。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他被这句话噎到,更迫不及待地开口:“殿下一路走来,舟车劳顿,应先休息。读书一事不急,自有翰林的侍讲、侍读。”

东门亭做恍然大悟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