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歇斯底里大喊:“陛下,您应是千载传颂的仁德之君,我不能让他成为您唯一的污点。”
若非他与李昊柏,自己与霍少闻也不会阴阳两隔。
忆起往事,纪淮舟气血翻涌,手中茶杯竟硬生生被捏碎,鲜血从掌心滴出。
周照吉惊呼一声:“殿下,您受伤了?”
屋门忽被人推开,一个人影疾速奔至纪淮舟身边,掰开他的手,焦急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纪淮舟抬头,掀开眼皮,隔着素纱用眷恋的目光轻抚霍少闻脸庞,可怜兮兮开口:“霍少闻,我疼。”
第 55 章 第 55 章
霍少闻冷着脸,小心翼翼将纪淮舟掌中碎片取出,确认所有细小残渣都被除净,他用锦帕一点点擦拭纪淮舟掌心的血,轻声斥责他:“知道疼,还把杯子捏碎。”
纪淮舟感受到霍少闻专注的视线,笑吟吟开口:“我也是不小心,你别生气。”
“不让人省心。”霍少闻轻哼一声。
况兆看见眼前这幕,挠了挠头,麦色面皮上浮现出一丝不解。
这画面怎么似曾相识?
况兆绞尽脑汁思索半天,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在他儿时,有次母亲不小心伤了脚,父亲也是一边温和责备她,一边为她上药。
等等!他在想什么?他怎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不还吗?
霍少闻还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君子的端方紧紧束缚着他,心下纠结之中,霍少闻一咬牙,悄摸将那已攥得温热的狼毫往怀中塞去——
突然狂风大作,粗糙雪粒被灌进回廊,砸了他满头满身,眼前大门倏然而开,纪淮舟背着光攀靠房门,面上五官全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霍少闻的动作刚到一半,好巧不巧,那狼毫还余半根在外。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霍少闻:“”
他被捉了现行,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几步,把笔往纪淮舟方向递过去:“今夜院中,世子似是落了东西,还请看看——”
这话没能说完,因为纪淮舟直挺挺砸向了他,动静僵硬,不似活人。
明月被云翳遮蔽,灌下无边长夜,纪淮舟就着这个动作,倒在了身前人的胸口上。
暖和的。
他像是冬季黑夜中终于寻到热源的、不耐寒的兽,稍微触碰到点温度,便恨不能将整个身子都贴上去。
是而他十分自然地伸臂,紧紧环住了触手可及处温热劲韧的腰肢。
霍少闻猝然被抱,身子一僵,只听得纪淮舟的声音在他胸前闷闷响着:“兄长,你走吧。”
说完,他又抱得更紧了一点。
霍少闻低头看他,纪淮舟的头冠散了大半,这是一个时辰前的打斗造成的,他心知肚明。
脖颈间的指印也没褪干净,绯红突兀浮现在苍白皮肤上,瞧着有些可怜。
这人狐裘也不知抛哪儿去了,身上已然冷得像冰,实在很不耐寒。
霍少闻推了推他,纪淮舟纹丝不动;霍少闻后退一步,纪淮舟紧紧贴上。
这人似乎,不大清醒。
他试探着唤了一声:“世子?”
纪淮舟没回话。和外面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截然相反,某个客栈的一角,却是一片凄风楚雨。
不出意外,这次又没有西宁府的贡生。
几位西宁府的举人聚集在一处,在皇榜还未张贴前,抱着微弱的希望,留在燕都——听说,刚登基的皇帝来自西宁府?或许他们之中有人能登上皇榜?
但结果出来,顿时寒了心。
一位头发花白的举人仰头痛饮:“下一次,我再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