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舟低笑:“我巴不得他夜夜来玉洛宫呢。”
周照吉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纪淮舟,茫然道:“你该不会是应子越假扮的殿下吧?”
“乱说什么!”纪淮舟屈指敲了敲周照吉额头,做完这个动作,他忽觉有几分熟悉,仔细一想。
这不是霍少闻往日常对他做的吗?
纪淮舟无奈一笑:“我与霍少闻是两情相悦。”
周照吉两眼呆滞,他此刻唯一的感受就是——
天、塌、了。是他父亲送他的那把,也是上一辈子他死时用的那把。
一只苍白的手握着匕首,直直插入他的心脏。
霍少闻感到一阵彻骨的冷。他抬起头,对上一双森冷的眼,霍少闻浑身发寒,上下齿相撞,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
“为……为什么?”霍少闻艰难开口,“你不是说喜……喜欢我吗?”
纪淮舟嗤笑一声,面无表情地抽出他胸膛的匕首,鲜血四溅,落在纪淮舟白皙面庞间,为他添了几分阴狠。他身处霍少闻下方,却是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望着霍少闻,轻启唇瓣。
“不过是骗骗你而已,你还当真了。”
他抬手抚上霍少闻的脸,目露怜悯:“要怪就怪你太蠢,我说什么你都当真。”
冷风沿着霍少闻胸口破开的大洞呼呼地往里灌,霍少闻眼神逐渐涣散,他掐了掐掌心,奋力撑开眼皮,看向面前那朵嗜血毒花,“嗬嗬”一笑,猛地扑下去掐住对方脖子。
“这一次,我绝不独自赴黄泉,你同我一起死吧。”
谁料,手伸向前方却扑了空,他什么也没有碰到。
炽热的火焰在霍少闻胸口燃烧,周身弥漫的冷意被彻底驱散,霍少闻怒不可遏,四处找寻纪淮舟。
睁开眼,横梁上的祥云瑞兽扑入眸中。
霍少闻一愣。次日,霍少闻踏进纪淮舟营帐,纪淮舟还处在昏迷中。
霍少闻瞧着面白如纸的纪淮舟,不顾医师劝阻,直接吩咐众人启程前行。
他带着纪淮舟先走一步。
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面露痛色的纪淮舟躺在霍少闻怀里,霍少闻扬声喊:“快点!”
“驾!”车夫重重的扬鞭声响彻行云,马儿长嘶一声,扬蹄奔跑。
马车愈发颠簸,血水自霍少闻肩头渗出,玄色衣衫被沁出大片深色。
血腥味扑入周照吉鼻中,他欲言又止地看了霍少闻一眼,微不可察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他怀中的纪淮舟,忧心忡忡。
他也是福大命大,昨夜一开始就遭遇了刺客,然而刺客只把他敲晕了,他一点伤也没受。
“再快些!”
在霍少闻一声声急切的催促中,马车驶入怀川城。
霍少闻带纪淮舟去了城中府衙,向县令亮明二人身份,县令立即安排了他们的下榻之所,并请来城中最好的大夫为他们诊治。
那些大夫的答案与随行医师如出一辙。
霍少闻眉心折痕愈深:“他已经昏迷大半日了,为何还不醒来?”
“侯爷莫要心急,再等等。”
霍少闻焦躁不安,对此又束手无策,如笼中困兽在屋内来回踱步。
夜幕再次降临,纪淮舟仍未苏醒。
大夫催促着霍少闻去药浴,霍少闻只好暂时回了自己的屋子。
乌云沉沉,冷风大作。
想是要下雨了。
他们是怎么两情相悦上的?
周照吉忧心忡忡地想,殿下还未尝过情爱滋味,就被那个可恶的男人占了身子,懵懵懂懂间自然会对那个男人产生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