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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被风扯开,啸叫的北风正裹着雪花呼呼往马车里灌。

他转身托着纪淮舟后背,小心翼翼将纪淮舟安置在马车里的虎皮软垫上,温声道:“我去把门窗关好。”

霍少闻迅速拽住几乎要被撕开的布帘,将马车边的两扇小窗闭合,找出一根麻绳将小窗固定住,教它不会再轻易被风吹开。

纪淮舟倚在车壁间,目光在男人宽阔的后背游荡,随着结实的臂膀,滑至他正在动作的双手间,纪淮舟轻声笑了。

只要霍少闻在身边,他不必操心任何事,一切事务霍少闻都会替他安排妥当。

前世亦是如此。北风呼啸着卷过长空,纷纷扬扬的雪落了下来,苍茫大地被银色覆盖。

纪淮舟坐在烧了地龙的暖阁中,伏案处理政务。

周照吉推门而入,为纪淮舟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粥。纪淮舟头也没抬,道:“放在桌旁吧。”

周照吉板着脸:“陛下,你已许久未进食了,侯爷临走前吩咐我,一定要每日看着你用膳。”

纪淮舟抬头,眸中笑意流转,假嗔道:“我倒是不知,你何时这么听他的话了。”

周照吉想起霍少闻临走前那个眼神,不由得一哆嗦。

那人威胁他:“我回来,若见陛下瘦了一分一毫……”男人的目光狠戾又凶残,仿佛要将他扒皮抽筋似的。

“你哆嗦什么?暖阁里也不冷啊。”陛下疑惑的声音响起。

周照吉挤出笑容,道:“没什么,侯爷与陛下夫……夫一体,我也应当听侯爷的话。”

这话落在屋中,纪淮舟只觉颇为顺耳,笑道:“你倒是嘴甜。”

周照吉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看明白了,在陛下心中,侯爷才是最重要的。要讨陛下欢心,自然得从侯爷入手。

纪淮舟端着碗,吃着香甜软糯的粥,望向屋外鹅毛般的大雪。

冬日路不好走,他与霍少闻的书信往来便没有以往那般频繁了。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他那边如何了?

牵肠挂肚,纪淮舟用勺子搅着碗中的粥,原本很爱吃的甜粥入了口也觉无甚滋味。

他不禁分神想到,雪这么大,也不知会不会有雪灾,百姓们可有衣穿?有屋住?不知他们能不能捱过这个冬天。

思及此,纪淮舟三两口将粥饭吃完,叫上周照吉。

“随朕出宫一趟。”于是……

纪淮舟回想起前世,绝望再次如潮水般袭来,淹没了他。

他轻吐一口气,立即召见萧怀璋与省台众大臣前来议事。

依李昊柏的性子,他势必会出其不意攻打大乾。只是他也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若黔南有变,李昊柏必定会迅速出手。

纪淮舟与众臣商议后,一致认为,若东昌攻打大乾,定会选代州、怀州、隋州、唐州等地奇袭。纪淮舟立即命人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去这几州,吩咐几州州官注意外敌防御。尤其是代州,前世李昊柏便是由代州撕开一道口子,直攻大乾,这一世更是防范的重中之重。

过后,纪淮舟又亲自写了一封长长的信,送去云州。

他站在宫楼上,遥望云州,眸光沉沉。

这一世,他会尽全力保住李家父子的性命。

周照吉为纪淮舟披上雪狐皮做的大氅,一行人出了宫,在城中转了一圈。

土地庙旁,许多无家可归的乞儿缩在一团,衣衫单薄,裸露在外的手脚生着厚厚的冻疮,正往外渗血。

纪淮舟眉头紧紧拧起,吩咐侍从将乞儿们带去屋中,随后前往京中府衙。

身为帝王,旁人都敬他、畏他,将他视若神明与靠山。

只有在霍少闻眼里,他仍旧是那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