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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狐狐喊出口, 夕阳之下,场面好似凝固一阵。
亲人之间以乳名相唤本无不妥。
只不过是以前崔执简考虑周全, 不愿落人口实,也不想给白照影因此带来麻烦,所以才从没在萧烬安跟前唤过。
如此脱口而出,乃是关心则乱。
崔执简毕竟尴尬,但他自知问心无愧,与其再遮遮掩掩, 还不如坦荡些。
见白照影并未摔倒,他礼貌告辞:“送到这儿就可以,外面起了风,狐狐留步吧。”
乍然在崔执简口中, 又听见自己的乳名,白照影前世和今生的记忆缓缓交错。
他最后得到的,是一种来自亲人之间的熨贴。
白照影乖乖点头,遮眼纱垂下的流苏在胸前摆了摆:“表哥慢走。”
“好。”
崔府的马车和礼车队伍,缓缓驶去。
马车车声渐远, 初秋的夜晚起了些凉风。
萧烬安牵白照影返回院里, 一路无话, 可是脑子里逐渐想起崔执简所唤的那词语:狐狐。
——是白照影的乳名?
萧烬安的视线里, 缓缓出现了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警惕的, 可爱的, 跳来跳去的。
萧烬安心中觉得有趣。
狐狐这名字很衬白照影。
白照影在他心里, 又何尝不是个天真单纯,犹如小动物似的形象?
他将白照影的乳名,压在舌尖, 暗暗念过许多遍。
每一遍都更加喜欢这名字,又犹觉得不够。
怎么跟白照影成亲好几个月,却直到现在,才刚知道他爱妃的乳名?
纵使萧烬安不通风月,以往没有经验,然而他不是个傻子。
北镇抚司同样与刑狱有关,萧烬安同样也需要侦办案件。他洞悉秋毫,与崔执简旗鼓相当,甚至萧烬安还总比崔执简想得更多,从小小乳名思绪蔓延。
胸中疑问如一阵乱石雨,噼里啪啦从萧烬安头顶砸下。
萧烬安眉梢轻颤:
——怎的崔执简两次吃瘪,偏偏在临走前挑衅,亮出他知晓我爱妻的乳名?
料准我不会跟他回侯府理论吗!
——就算是崔执简,曾经为避嫌不能唤,刚才关心则乱,方才脱口而出……
若不是心怀鬼胎,避得什么嫌!
——爱妃跟狐狐相比,到底是狐狐更亲近些,可是世子妃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乳名呢?
难不成这名字,只许崔执简唤!
……
萧烬安越想,越觉得疑窦丛生,快要把他砸得晕头转向。
他脑海拼命发问,然而解答迟迟跟不上提问的速度。
萧烬安呼吸渐有不畅。
搀白照影回北屋时,脑袋里还是惦记着这些细节。他一边掀帘子安顿白照影在床沿坐好,另一边在白照影跟前,没话找话地晃了几晃。
初秋夜晚有窸窣虫鸣,秋高气爽,并无狂风暴雨。有人想赖在北屋却没机会。
萧烬安郁闷地在白照影桌上吃了口冷茶,茶味泛酸,他放下茶盏猛不丁来了句:
“狐狐。”
白照影眉心重跳。
他逐渐也是闹不准萧烬安什么路数,从推他表哥,强迫他听话,到唤他小名。
同样的两个字“狐狐”,在崔执简口中,每一个音节,皆温润如珠玉。
偏偏从萧烬安嘴里念出来,声音直接低沉几分,共鸣惹得他耳朵里面都在痒。
白照影忽觉得自己被这种声音喊得,变成了不是什么好狐狐,耳尖儿顿时如微醺般烧起来,脚尖在床沿底下,略带紧张地收紧。
他不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