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他连厉鬼抛出来,蛤蚧抛出来,统统都不管用。
白照影根本不笨,竟比他想象中更加聪明敏感,追寻蛛丝马迹也拆穿了他。
萧烬安满心复杂。像是赤裸裸地,跟白照影同时剥开两颗真心,心和心在吸引,可他并不想拖白照影当苦命鸳鸯。
然而再吓就真要动真格的,他肯定不会动手,碰他世子妃一下,所以五脏六腑气得疼。
他气白照影钟情不渝,气白照影难骗,气他又精又傻……
但凡白照影少可爱一点儿,自己都不至于如此难办!
眼看白照影因为捉壁虎这事,目光又依恋了许多分。
萧烬安心一横。
索性跟少年讲明利害,他刷拉扯下祠堂的青布窗帘,帘子被他攥在手里,几枚窗帘银钩洒落,叮咚作响。
萧烬安用青布将白照影兜头罩住,外头根本看不清里面包着什么。
白照影在动。
似乎被他闹出这阵势给吓到了。少年倏然发颤。
萧烬安点了他哑穴,迅速抄起白照影的腿弯,将他连人带布抱下山,到马厩点了马。
他托起白照影放上马背,跨马鞍,抖缰绳,横冲直撞奔出世子院。他怕白照影摔下去,隔着布稳稳抱紧这个人。
马蹄在上京官道踢踏踢踏!
***
马匹颠簸,白照影在发颤。
白照影委屈极了。
在被青布蒙住头抱上马背前,他只刚刚窥见了萧烬安一点点点好。
这点儿好还没来得及生发酝酿,萧烬安就又变回那个喜怒无常的大魔王。他不由分说,不知要把自己带到哪里,不知待会儿怎么处置自己。
白照影喊不出来,又露不出脸,呼吸逐渐起伏,被大魔王紧紧勒着。
他哆哆嗦嗦地看脚下大地颠簸,露出的那点儿视线,从砖路变成土路,他们出了城。
城外远没有城内喧嚣。
黄土扬尘,这条路逐渐变成了只有他们这匹马的马蹄声,马蹄踏在地面荡起阵阵烟雾。
白照影被颠得快断了气。
身体磕碰到萧烬安的下颏或肩骨,肌肤不堪撞击,酸得很,料想身体现在估计已经青青紫紫。纵使他似乎被挪换了个位置,依旧不舒服,他被载着骑马奔驰了很远又很久。
脚下的路变成铅灰色了。
是天暗下来。入了夜。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马匹终于放慢速度,马蹄渐渐止住。
马停了。
罩住自己的青布被扯下来。
哑穴被解开。
白照影眼睛不适应,他闭上眼,深深呼吸几口。满头都是被颠出来的热汗,耳边野地里尽是嗡嗡的虫鸣声和猫头鹰咕咕的怪叫。
这里是哪里?
他强行站定,不知萧烬安带自己来这儿做什么?
白照影疲惫又惶恐地睁开桃花眼,视线渐渐清楚,他惊愕,眼前看见的竟全部都是坟墓!
乱葬岗……
坟圈子有的是鼓包,有的是深坑,有上头歪歪斜斜插着破旧的木板,炭条潦草写着姓名。还有的坟上什么都没有。
惨白的幡旗随风飘荡,被夜风任意撕扯。白色纸钱翻转不定。
白照影艰难地想着,这个带自己过来的,突然变坏的萧烬安,是不是想把自己掐死了事,然后再曝尸荒野,管杀不管埋呢?
他随即头皮阵阵发紧。掌心后背,全是冷汗。
白照影僵立不敢动。
此处远离上京,萧烬安顾虑稍少些,见白照影已经吓呆了,他隐晦地表达着安抚意味,拂去白照影飘落肩头的纸钱,指头悬在白照影肩膀跟前微收,却引来少年一瞬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