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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进模子,突然哼起北境哄婴孩的夜曲——正是赫连漠发烧时常哼的调子。

“婆婆认得这个吗?”白傲月扯开衣领露出月牙疤。哑婆手中的糕模突然坠地,裂成八瓣的糕体渗出紫红果酱,甜腻中混着血腥。老人颤抖着从佛龛摸出半块虎符,缺口处与她怀中的残片严丝合缝。

子夜打更声传来时,白傲月在厢房嗅到焦糊味。她赤脚摸进厨房,见哑婆正在烧写满契丹文的羊皮纸。灰烬中残存的“换魂”二字触到月光,突然在她掌心灼出青烟。哑婆转身露出脖颈的蛇形烙铁印,正是漕帮处置叛徒的标记。

“吃。”老人将桂花糕强塞进她齿间。白傲月咬到硬物,吐出来是枚生锈的铃舌——与面馆风铃的缺口完全契合。糕体里的金箔在胃中灼烧,她突然看见十岁生辰那日,赫连漠作为战俘被押进白府地牢的画面。

暴雨来得蹊跷。白傲月被雷声惊醒时,哑婆正在院中刨树。腐烂的桂树下埋着青铜匣,匣内胭脂盒里封存着干枯的并蒂莲。花瓣间夹着褪色的庚帖,男方生辰赫然是赫连漠被白家收养那日。

“二姑娘当年亲手埋的。”哑婆指甲抠着匣面双头蛇纹,“说要等太平年月再开。”白傲月摩挲着庚帖上晕染的泪痕,突然头痛欲裂。恍惚间看见自己穿着素缟,在赫连漠流放

北境的囚车上系了朵白梅。

破晓时分,漕帮的哨箭钉入门楣。白傲月掀开地窖隔板时,哑婆正将药酒浇在守宫砂上。朱砂痣遇酒化作血雾,在她小臂显影出蜿蜒的山川脉络。老人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箭,在血雾未散时将她推进密道。

追兵踹翻糕模的声响在地面炸开。白傲月攥着染血的虎符在暗道狂奔,石壁突然渗出带着桂花香的毒烟。她想起赫连漠教的闭气法,却在地道尽头撞见个戴青铜傩面的男人——他握着赫连漠从不离身的银匕首。

“阿月。”面具下传来生锈刀鞘般的笑声,“你果然还认得回家的路。”男人摘下面具露出烧毁的半张脸,完好的那侧眉眼与赫连漠如出一辙。白傲月后退时踩到机关,头顶石板翻开竟是白家荒废的祠堂。

牌位积尘中有块簇新的长生牌,朱笔写着“爱女白傲雪”。供桌上的香炉突然倾斜,露出暗格里带牙印的合卺杯。白傲月触碰杯沿的瞬间,祠堂梁柱轰然倒塌,戴面具的男人在烟尘中化作当年雪夜递来喜帕的少年。

“小心!”赫连漠的声音破空而来。白傲月转头见箭矢穿透他左肩,血珠溅在长生牌上竟显出金色符咒。面具男人大笑着撕开衣襟,心口箭疤与赫连漠后背图腾完全重合:“我的好弟弟,替身游戏该结束了。”

记忆如雪崩席卷神智。白傲月看见大婚当日,赫连漠的孪生兄长赫连灼代弟迎亲。花轿行至赤鹰峡时,那支射穿新郎官心脏的银箭,原是她亲手为赫连漠绣的定情箭囊里的。

“当年活下来的”她割断袖口给赫连漠止血,发现他腰间箭伤在渗蓝血,“究竟是谁?”赫连漠突然吻住她颤抖的唇,血腥味中混着桂花香:“重要吗?阿月,重要的是当年选你活下来的人是我。”

追兵的火把在祠堂外连成火海。赫连漠撬开祖宗牌位后的暗门,将她推入冰冷刺骨的地下河。白傲月浮出水面时,怀中虎符正引着水流形成漩涡,河底沉尸突然睁开的眼瞳里,映出她戴着白傲雪臂钏的模样。

三日后,白傲月在山神庙醒来。猎户打扮的老妇正在煎药,药罐里浮着带漕帮印记的铜纽扣。见她苏醒,老妇忽然以军礼跪拜:“白家军玄字营第七哨,参见少将军。”递上的铜牌刻着白傲雪的名字,边缘却沾着赫连漠常用的止血草汁。

庙外突然传来熟悉的鹧鸪声。白傲月冲出庙门时,看见赫连漠正在崖边烧染血的绷带。晨曦勾勒出他后背新刺的黥面——正是用她银簪里的毒汁绘制的反追踪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