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个卵蛋。”沈将渊不客气地爆粗,火都烧到眉心了,放下的笔杆子上好几个咳出的牙印。

“火气啷个大,弟妹怀着孕凶你了?”

“我家夫人那么温柔怎么可能凶我?!”一听别人说萋姐姐坏话,沈将渊不乐意了。

“得得,是我白做小人。”张涂连忙拱手表示知错,心里忍不住嘀咕,老七这狗脾气,憋火十成跟弟妹有关。

欸,张都尉,不愧是他,猜对了,但对了一半。

沈将渊不是被凶了,而是

前几天,一大清早的,沈将渊搁房间里陪叶萋用早膳呢。

“将军呀。”

“啊?”

“你多久没去营里了呀?”

沈将渊啃包子的手一顿,看了眼叶萋如今已有九个月余的孕肚,临盆期近,他心里头不放心,守着夫人是寸步不离。

“这样可不行。”叶萋无奈地扶着后腰。

“喔。”沈将渊咬着剩下的半个包子,双手熟稔地替人按摩起后腰。

夫君的体贴让叶萋又爱又……她家渊儿不该是个日日夜夜守在夫人身边拘泥于后院事情的小男人,顶天立地的将军不可颓落,女人柔着声音哄道:“渊儿去营里,好不好?”

“可……”

“我一切都好,宝宝很乖,没闹我。”叶萋说的都是实话,她这一胎安得稳当,每日都有太医问诊,加上腹中孩子似乎随了她的性子,不好动,十分文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将渊也不好继续腆着脸黏糊在夫人身边,只得来了营里。

面对着张涂的大黑脸,心里想的都是夫人白白净净的秀气小脸,沈将渊一对比,愈发窝火,所以才心情不悦。

“你怎么长那么黑?”

啊,您有毛病吗?张都尉瞪大眼,不是谁都跟您一样,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个数年还能细皮嫩肉的好嘛。

就在二人大眼对大眼,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外头传来马嘶以及急匆匆的脚步声。

营帐帘布被掀开。

“爷,夫人要生了!”

话音刚落,张涂喉咙里一句“那老七你快回去吧”还没出口,只觉得帐子里起了风,呼啸而过,没了沈将渊踪影。

“老七轻功长进了啊。”张涂怔怔道。

多年之后,沈将渊都是清清楚楚记得那天的。

日落时分,天镀红霞,提气奔过的路旁两侧民居行人,所有的吵闹喧哗都褪去浮华,男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赶回夫人身边去。

“将渊回来了啊……”

“少爷,您……”

沈将渊到府里时,叶萋已经在房内生产,屋外围着等候的人,沈家老宅里的老少,宫里派来的总管太监。

他想进去,可是被拦住,沈将渊听着一门之隔叶萋的哭喊声,奔袭来的腿后知后觉打颤,他不自觉回忆起父亲说过的话,娘亲在生他时受了罪,差点就……

与此同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女医官抹着手上血渍:“将军夫人她……”

沈将渊本是见惯了血的,却在此刻感觉到晕眩,眼前发黑,嗓音粗沉,不经思考吼道:“保……保大的!”

此言一出,众人惊呆。

“我的好将渊快呸几声,胡说八道什么啊。”沈老夫人最先回过神。

“将军不必担心,夫人无碍,一切顺利。”女医官被当头一吼,脑袋里嗡嗡的,镇军将军怎么看起来不大灵光的样子啊?

“好少爷,您别添乱了。”福伯唤来阿左阿右扶着人去坐下。

一步一回头,男人坐下以后,双手不自觉交握抵在胸口,他先是呸了几声,把之前无心的不吉利话驱走,随后开始喃喃求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