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玉对上晏沉没有闪躲之意的漆黑眼瞳,在清楚读出其中的感情后,突觉天地间所有春风迎面而来,温柔却势不可挡地裹挟了他的心。
那颗在这些时日空荡荡的心因为晏沉的真挚告白重新被填满,稳稳当当落到了实处。
他微微偏过头去与晏沉错开了视线,表情与声音都淡淡的,可耳根已经红透了:“我知晓了。”
晏沉却不打算再像以往那样让他含糊过去,只在心里自我劝慰说来日方长。
——说到底,掠夺与控制才是他的本性。比起等待,他更擅长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他眯了眯眼凑近了几分:“知晓了是什么意思呢,濯玉。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你呢?”
谢濯玉沉默了很久,久到晏沉觉得他不会再出声回应了。
漆黑眼瞳中的亮光一点点黯了下去,晏沉少有地感到受挫。
总是这样。谢濯玉像一池水,澄澈平静。无论投入什么,涟漪过后便恢复原样。某种角度上来说,未尝不像一块冷硬坚冰,再如何努力只是将自己冻伤,捂化不过是痴心妄想、徒劳无功。
但他只要望着这张漂亮的脸,望着这双清浅的琥珀眼瞳,便连半分怨怼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毕竟,喜欢谢濯玉是他的事情,谢濯玉又有什么义务一定要回应他的喜欢呢?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失望地垂下眼站起身来:“你伤势未愈,还需好生休养,我先不烦你了。”说着,他便要转身离开。
但下一刻,他的身体就僵住了。
——袖子被人拽住,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拉力。那样轻的力道,他只要抬一下手就能抽出手。
但他没有。非但没有,甚至不敢乱动了。
他熟悉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来。那嗓音仍是悦耳动听,如珠玉落盘一样脆,清泠如水,语气也跟以前对他背剑诀、与他谈论剑招时的相似。
但并不全然一致。
晏沉能捕捉到尾音微不可察的轻颤,能清楚地从中辨出谢濯玉的紧张。
“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所以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谢濯玉顿了顿,松开了一角袖子,然后很快地握上了晏沉的手,回忆着晏沉往日的动作慢慢与他手掌相扣,“晏沉,你带我看了我从未见过的人间。”
“你是第一个主动来牵我手的人,也只有你敢那样不客气地摸我的脸。本来应该讨厌和抵触的,但是你的手碰到我的时候,我的心就跳得很快,好像病了一样。”他仰着脸与晏沉对视,望见永远游刃有余的人脸上从未露出的僵硬表情,眉眼一点点弯了起来。
心里的那些话好像新生的泉水一样咕咚咕咚往外冒,自然得不需要去刻意组织语言,“晏沉,对我来说,你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那一个。只是我之前不知道,原来这种特别便是喜欢,你靠近我时我的心跳会很快也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晏沉。”他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那一瞬,晏沉好像看见了千里冰原尽数融化于水,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繁花盛锦。
谢濯玉是最漂亮的那朵小花,更是他的小花。
他只要笑一下,晏沉就看尽了人间三月春。
晏沉没有说话,头垂了下去。
下一秒,他便像只见了主人的大型狼犬一样猛地扑过去抱住了谢濯玉收紧的臂膀那样用力,好像怕珍视的这个人会在下一刻反悔然后一声不吭逃跑一样,恨不得把人融进骨血,这样才能得片刻安定。
谢濯玉轻轻哎了一声,手在空中顿了顿,最后还是回抱住了晏沉。
温热干燥的唇落到了他的耳廓,晏沉的话伴着轻吻落下,闷闷的声音落进谢濯玉耳中,没由来地让人觉得心尖微痒,唇角克制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