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
他面无表情地回到扶桑阁,淡淡地吩咐迎上来的十三只要他没有出来就不要来打扰,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中。
扶着桌子慢慢地在桌前坐下,谢濯玉终于松懈下来。
双手交叠,腰微微弓起,他把头埋进了臂弯里,少有地作出了逃避的姿态,背影看着有点脆弱。
那些对话在他脑海里打转,一点一点将精力从他身体内抽走。
可他却前所未有的轻松,胸中那口久积多日的郁气终于消散了。
卸去心头重担后,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睡上一个好觉。他确信这一觉会很安稳,不会有厉鬼入梦索命、不会有人再厉声呵斥戳他脊梁骨。
至于旁的感情也好、原定好的离开计划也好,暂时都被他抛诸脑后。
汹涌的困意扑了上来,谢濯玉甚至没有回床上,直接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暮色西沉时分,扶桑阁的寂静被一阵富有节律的叩门声打破。
敲门的人得不到回应也不恼,只是很有耐心地叩门,打定主意要叩开门见到谢濯玉。
很快,谢濯玉就被这锲而不舍的叩门声唤醒了。
他慢吞吞地坐起来,过了一会才站起来去开门。
门外的人是晏沉。
谢濯玉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脸上仍带着未褪去的倦意。
没有皱眉,没有下意识的抗拒与逃避,他自然地抬手用手指轻轻地揉眼睛,微微歪着头看着晏沉。
琥珀色的眼瞳沾着些许水光,无比澄澈,像一面干净的镜子倒映出晏沉的影子,也是这些时日的第一次。
晏沉喉头轻滚,打好的那些腹稿在看见困得懵懂的谢濯玉后全都变得过于生硬。
“晏沉?”谢濯玉久等不到他说话,轻声唤了声他的名字,话尾上扬,脸上也浮起些许困惑。
“谢濯玉。”晏沉开口喊了他一声,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都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那日吓唬你时缺个耗材,我就想着废物利用一下。竹青他心术不正搞小动作被我抓到,我本也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他说着停了一下,轻呼了一口气,目光也深邃了几分。
谢濯玉不会知道,晏沉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其实是竹青脏如黑水一样的恶意。
那日他绕了远路来找谢濯玉,撞见了竹青在侧门与数个魔卫说话。
长相清秀的青衣侍从随意地摆弄着刚收到的礼物,笑容阴狠无比。
最难听最侮辱的词汇从那张嘴里一个接一个往外蹦,尽是咒骂谢濯玉的。
咒骂之后,他眼睛一瞥,突然又对几个魔卫软了声。
只要你们肯出血给够我好处,我不仅可以让你们见到他,还能想办法让他们尝尝他的滋味。说这话时的竹青脸上的阴毒当真是毒蛇王见了都甘拜下风。
但他的话真的激起了几个魔卫的欲.望。
晏沉听完了全程,冷笑着从阴影中走出,几句话轻轻落下,便让这几个垃圾万劫不复。
当晚,竹青就失去了他最引以为傲的那张脸——晏沉让人把着他的手,强迫他自己划烂了自己的脸,用的还是很小很钝的刀,只求他足够痛。
但这些,晏沉不会说与谢濯玉听脏他的耳朵,他也不后悔没有告诉谢濯玉。
非要说有什么后悔的,大概是他太迟钝,没有意识到有着一颗柔软的心的谢濯玉会无比在意这件事,甚至会与他生出隔阂。
谢濯玉微微睁大了些许眼睛,刚要开口说话,晏沉的食指却轻轻点在了他的嘴唇上。
“所以,他受刑与你无关,你不必责怪自己,”晏沉说着突然勾唇笑了,沉稳的声音带给人莫大的安全感,“即使他真的变成厉鬼来索命,也该是找我才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