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忍受的轻微疼痛,在这一刻如铺天盖地的海浪将他淹没。
身体内断裂的灵脉、丹心碎裂和原先仙骨存在的地方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就连神魂都好像要被撕裂了一样疼得厉害。
他已经连将厚重的被子掀开一点钻进去然后蜷缩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谢濯玉微微偏头,几缕发丝垂在脸侧。
不想惊动外面那两个五感敏锐的家伙,所以他连咳嗽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倒逼得自己越发难受, 眼睛都红得要命。
他仰起头,手臂挡住眼睛, 无声地忍耐着疼痛。
第一次被这种疼痛袭击的时候, 谢濯玉很快就晕了过去, 然后又生生痛醒了。
后来又有几次, 他开始麻木,被迫习惯, 但每次尝一遍仍像是死了一回……
但,疼痛一次比一次时间久也更厉害了,越来越难捱了。
谢濯玉挪开手臂, 睁大了眼, 但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等到他都对时间失去概念后,那种疼痛终于慢慢减去了。
谢濯玉缓了好一会,慢慢地爬进被子里将自己缩起来, 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除此之外,他的心中充斥着困惑与不知所措。
因为刚刚濒死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张脸,那是晏沉的脸。
更准确的说,脑海里的晏沉似乎比现在更年轻一些,笑着的样子满是少年气。
那个笑脸仿佛一根救命的绳,将差点溺亡的谢濯玉拽回了人间,让他留下了一条命。
但谢濯玉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诚然他应该见过晏沉现在只是现在失忆了想不起来,但也不应该在濒死的时候看见他才对。
他皱着眉仔细回忆,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有块记忆始终是一片空白。
无奈地叹了口气,困意上涌,谢濯玉放松下来闭上眼,将要睡过去时突然想起高热昏迷的那日,他似乎还做过一个梦。
不是晏沉来过他房中,而是……少年时的晏沉在对他说着什么,然后就笑了起来。
然而未等谢濯玉回想得更多,一种不可抵抗的困意已经强行将他拖入了黑沉梦境,打断了他的回忆。
不知昏睡了多久,容乐珩哐哐拍门的声音吵醒了谢濯玉。
困倦的他轻轻蹭了蹭枕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十三她们根本不会这样无礼地拍门,闭着眼轻声喊了句“何事”。
声音软绵无力,但容乐珩还是听清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担忧的情绪驱使下推门而进。
“仙君你睡了好久啊,该醒啦。”容乐珩走到桌边停下,扫了一眼拢得严实的帘帐后慌张地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他还记得谢濯玉讨厌无礼的人,不敢再如昨日那般直接去掀帘子,怕惹他不喜。
谢濯玉坐起一点,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许久才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声音含糊地问:“你怎么还没有走?”
容乐珩知道他只是单纯感到奇怪,但还是被这话呛了一下,脸上浮出些许委屈:“我想跟你一起吃晚饭,等了很久你都没醒。话说我这次应该没做错什么吧,怎么你一醒就要赶我啊。”
帘帐后的人没有回答,却开始有了动作。
容乐珩听着布料摩擦的轻微响动,耳根慢慢变红,但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见一只手伸出,轻轻拂开纱帘。
谢濯玉漂亮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眼尾带着若隐若现的绯红,偏偏表情冷淡疏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容乐珩总觉得他的脸有点惨白,没有几分血色。
谢濯玉淡淡地看了一眼容乐珩,低头踩上木屐站起来,一边伸手抚顺头发一边去屏风后面洗漱,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