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他看了一圈,指了一名仆妇过来问:“这是在做什么?”
仆妇福身道:“天气回暖,夫人让把暖阁里的花都搬出来晒晒太阳,说会开得更好。”荣茵向来很宝贝这几盆茶花,照料得很仔细,他好笑地点点头,回了内室。
内室里点着灯却一个人都没有,他略一思索,就先去了净室换衣裳,出来后坐在圆桌边吃茶,半盏茶下去还是不见人影,他皱起眉,开口唤人,进来的是一个脸生的小丫鬟。
小丫鬟不是在内室伺候的,面对陆听澜害怕的紧,结结巴巴地道:“夫人午时还在房里的,现在…现在奴婢不清楚。”
“陈妈妈呢?”陆听澜又问。
小丫鬟这倒是知道了,回道:“陈妈妈去小厨房安排晚膳去了。”
陆听澜挥手让她去把陈妈妈叫来。陈妈妈刚好走到月洞门,听到小丫鬟的话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忙不迭地进去了。“七老爷,您找我?”
陆听澜又问了一遍,陈妈妈道:“夫人下半晌就去发祥坊了,玄夜和陆随都跟着的,您再等等,应该快回来了。”
发祥坊过去就是德胜门,陆听澜脸色一沉,昨晚荣茵跟他说过今日要去送荣荨出城,可是这么晚了城门早就关了,她怎么还没回来?她究竟去了哪里?
陆听澜倏地站起身,朝一进院走去,陈冲在厢房里看孙先生寄回来的书信,见他过来,还不及行礼,就听他冷冷地道:“备马。”
两人快步走到垂花门,只见黑夜中冲出一道人影,陆随大喘着气拱手:“七爷,出事了。”
第102章 死别死别
荣茵最怨齐天扬的时候,也没想过他会死,恨时盼着他们此生不复相见,不恨时祝愿他们各自安好,唯独没想过会生离死别。怎么可能呢?他还那么年轻,他说过要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他说过要传道授业,踏遍山川湖海;他说过要盛世太平,海不扬波……他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没做,怎么就要死了呢?
马车在铺子门前停下,风已经停了,天空下起了雨,黑沉沉的街道上,一束光也没有。荣茵浑身轻轻颤抖着,脚下虚软无力,连低矮的门槛都跨不过,要靠琴书的搀扶才能往前行走。
玄青的手和胸前的衣襟沾满了血渍,他站在庑廊下向荣茵禀报:“剑刺破了齐少卿的脾脏……止不住血,是属下无能。”
琴心低声哭了出来,用袖子揩去眼泪。
“去,去找方大夫来。”荣茵嗓音嘶哑,这一句话似乎用尽了
她的全力。
暗一下意识抬头,想说什么看到她的脸色又憋了回去,应诺去套马。玄青自小习武,受过的伤不计其数,医治一般的皮外伤不在话下,齐天扬的伤势一看就是没救了。
玄青跟玄夜无声地对视了眼,七爷没在,他们不确定要不要让荣茵跟齐天扬单独见面,过了很久才说:“齐少卿还撑着最后一口气,说有东西要交给您。”
如丝细雨洒落天井,雨珠顺着檐下发乌的铜铃滴入云纹石缸,荣茵隔着雨雾看到漆黑的后院亮着一扇窗牖,橙红的光影让她脊背发凉,搭在琴书腕上的手不自觉用力。
琴书扶住她歪倒的身子,低下头,围观的众人无一人出声。
还是上次那间密室,齐天扬躺在罗汉床上,脸色苍白,烷桌上堆着用来止血的棉布,此刻已经被血浸透,他紧闭着双眼,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平缓没有起伏,虚弱得仿佛没了呼吸。
荣茵记忆里他是不怎么生病的,每次见他,他都笑得如山间清泉,让人情不自禁地陷在他潋滟的眸光里。他对谁都谦和有礼,但格外的纵容她,会理解她的刁蛮不讲理,会替她揽下过错,做的那些傻事即使不明白有什么意思,也愿意跟着她一起疯闹。
好像只要是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