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像感受不到强光一样,瞪大眼睛看着前方,眼睛露出极端的恐惧和空茫,他什么都看不见,耳朵嗡嗡作响。
……
一开始并不明显。
两个小时后,他们会让他回去休息十五分钟。
审讯室是白色的,通道是白色的,休息室是白色的,连天花板上的灯也是白色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到下午的时候,宁安开始看不见东西。
穿着白色衣服的审讯员在宁安的眼中只剩下一团团白光,又被拉得细长,像一座座冰凉的墓碑。
对方的声音并不严厉,他们跟白色一样,是一种没有感情色彩的东西。
但是每一句话都让宁安意识到他错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错了,所以才重复重复再重复。
对方:宁同学,我们重新开始。
对方:你能把你们发生关系的事情详细说一遍吗?
对方:你们喝了酒吗?喝了多少酒?确定是醉掉的程度?
对方:你们谁先脱掉衣服,你脱掉自己的?还是姜野脱掉你的?
对方:你对第一次性.行为的记忆能到什么程度?能否详细描述?他使用过哪些东西?
对方:你对第一次性.行为有什么感觉,是疼痛还是舒服?
对方:姜野有没有在这个过程中安抚你,或者更加施虐你?
对方:姜野是外.射你,还是内.射你?
对方:你当时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对方:为什么觉得不应该这样做?
对方:不是恋人关系?还是觉得两人都是男生?
对方:所以你当时是不愿意的?
对方:宁同学,我们重新开始……
……
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枪响,宁安感觉自己在坠落。
无尽的坠落。
……
第一个夜晚,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但是听见更多的声音。
有人在歌唱,唱着摇篮曲。
第二个夜晚,他似乎也听不见声音了,但是开始感知到一些东西。
有人在抚摸,抚摸他的头顶。
第三个傍晚来临,好像有人说,“这个真的有效?我有点怀疑你们的专业能力。”
传来一声轻响,有人摘下眼镜搁置在桌面上。
宁安微微的发颤。
“井先生,他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可思议,再继续会崩溃。”
那人说,“就这样吧,东西还行,他以后都会这个样子?”
“不好说,看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但随着时间推移如果没有得到治疗半年内会出现严重心理问题,即便运气好得到干预治疗,这个过程的术语和强光照射也会大概念诱发病情。”
白色消失了,也可能是那些白惨惨的灯光熄灭了。
那些光不仅仅是天花板上的灯光,在宁安眼里,所有白色东西都发着刺眼的光。
宁安过了很久才回过神,他发现自己站在第一天遇见井正的那个地下通道。
尽头明亮,通道昏暗。
井正穿着三天前的衣服,他身上也是三天前的衣服,而不是在那个白色屋子里的白色衣服。
井正扬扬手里的录音,他抬了抬镜框,露出温和的笑容,“姜少爷听见了应该会很放心,这几天辛苦你了,祝你……余生顺遂。”
……
有风拂过脸庞。
宁安缓缓睁开眼睛,姜野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下颌线绷出利落的线条,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黑沉沉的眼睛凝视着前方,紧接着是剧烈的撞击,姜野发出一声闷哼,将他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