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弥漫着沉闷气息。
墙壁上挂着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每一副都被装裱得金碧辉煌。胡桃木家具的漆水被保养得光洁油亮,灯光下泛着奢靡的光泽。
据说当年姜兴修回国光运费就花掉七位数。
他正坐在书桌前用单筒放大镜品鉴着一只怀表。
姜野站在一旁, 西装革履, 背脊挺拔, 态度恭敬。
“听说向家丢了标。”姜兴修西装挺阔地坐着, 鬓角打理得精致整洁,下巴一层浅浅的胡茬, 是精修后的造型。
若不是窗外的草坪上有园丁经过, 谁都想不到这是姜兴修的私宅, 还当是他的集团办公室。
姜兴修这个人外表很低调,其实是个很自大的人。
豪宅没有修在环境优美的水畔或者寂静的山里。
金市繁华地带的商业大楼, 隶属姜兴修名下, 最上面六层被他当作私宅。
几千平的面积, 宫殿式的装修风格, 比许多富豪的别墅都宏伟。
而顶层,一半是他的起居室, 一半就是书房。
他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俯瞰众生。
姜野闻言恭敬地点点头,“是。”
姜兴修仔细观察着齿轮, “跟向木闹矛盾了?”
姜野脸上没什么波动, 语气却毫不客气, “谈不上, 上面的政策收紧,各项标书的要求和程序都在提高,他作为唯一的继承人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集团公司对他不满的人大有人在。”
姜兴修点头。
姜野突然望向姜兴修, “中盛医药有望中标,父亲可还满意?”
姜兴修手上的动作微顿,又漫不经心拨了几下齿轮。
坏掉的东西修不好,只有换新的零件。
但是换了就不是原来的老件。
姜兴修摘下单筒放大镜,将几十万收来的怀表随意地扔在桌上。
他这才看了姜野一眼,露出笑容,“这都调查出来了?”
姜野恭敬而谦卑,“那是父亲没让人瞒着我。”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姜野略微思索片刻,“向木可能会想尽办法夺回标,我们可以把流程放慢一点,这段时间趁机收购他们的一些不良资产。”
姜兴修很满意姜野的行动力。
就像海里的鲨鱼,闻到一点点血腥味就会寻着去,给猎物致命一击,这些年他对姜野的表现很满意,某种程度,这个儿子非常像他。
这种平稳的关系在姜野十八岁那年戛然而止。
本不是什么大事,至少在姜兴修眼里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他没想到当年的姜野反应那么激烈。
他承认事后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但是这只小野兽第一次向他露出獠牙,姜兴修非常厌恶他人挑战自己的权威,于是做事几乎没留余地。
送姜野出国也有缓和父子俩关系的意图。
姜野将井正打伤逃走后,带着几套房子换来的少量资金,走进华雷斯时,姜兴修对他的感观就复杂起来。
一边满意虎父无犬子,一边又担心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但目前看来,姜野的行为证明他在向自己低头和示好。
姜兴修并不希望在年轻力壮的黄金年龄有个强大的继承者,但这个继承者愿意臣服又是另一种感觉。
他终于松开口,“自由贸易区的项目加大追投力度,融X集团争取在项目落地后上市,下一周跟几位银监局和项目组的负责人碰个面。”
姜野进入公司董事会有段时间,但是重要的会面姜兴修并不带他。
姜野反倒不像之前行动方便。
闻言,姜野心下微微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