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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奴娇 烛泪落时 88560 字 1个月前

中,它憋闷得狠了,坐成了病,终有一日心锁断开,猛兽出笼,谁能挟制?”

郭显挑了挑眉,觉着她话中有话,“依你之见,如何行事?”

红绡玉帘内,倚墙榻有三围,饰的是青松远山与云烟。围缺处,是活色生香,美人臻首,缓缓下拜。

“妾不才,伎俩浅薄,但使得一物。”再抬首时,那一缕缕风情便自她眼眸里流泻出,有了些色授魂与的笑意,“此物唤作‘游仙枕’。”

软枕、高枕、竹枕、缀玉枕。

阖天下,他却从未见过游仙枕。

“枕在何处?”他问。

秾李身着素淡天青的褙子,长衣任敞,露着里头窄窄紧紧的腰身。那半截有一根绦带,她褪了褙子,散了绦带。薄衫轻小,杏花红的抹胸向下一收,现了象牙白一截细软腰肢。

她将那绦带覆向他眼睑,使他闭目,微微撤身时,耳畔说的是:“妾便是游仙枕,枕上一霄,君可放任笼中兽出。”

烛火被吹熄,短短的一刹,郭显生出扯开蒙眼的绦带的冲动。只在他念头即将付行之际,瞑晦幽暗处,身畔一个声音响起:“殿下,是我。”

他猛地僵住。

那声音浅浅的,仿佛不笑时也带着笑意,嗓音里浸了霜糖与蜜的甜。

他近来愈多地想到这声音,无论在白日游湖苑,或寝时孤枕上。渐渐地由声音想到那双眼眸。他再未见过一双比之更令人心魄摇动的眸子,那里头波光曳曳,岚雾轻舒,眨一眨,笑一笑,便是三月春朝千金也难得的晴暄景致。

他也愈来愈多地有这样一念:作为天下至高的人主,若连一个妇人也摘不到手,苦苦地孤枕难眠,岂不是过于可笑了点?

那冲动在心底升腾如火,伴着酒意,复又侵占了他的头脑。他在绦带下执意睁开眼,恍惚见了窈窕绰约的一个影子,分明是她模样,虽瞧不真切,却足以想象她在幽夜之中,在他垂盼之下,巧笑倩兮的模样。

郭显不由分说,将那人一把拽过来,力道之大、之急,连自己也惊了惊。

她被带得与他一同倒在围榻间,略略撑着身子,急促地呼吸。郭显翻身将她压下,嗅着那细细的颈项上一般无二的淡香,终将那一头猛兽毫无顾忌地释放出来。

“惜奴……”他借着沉醉,头一回唤出她小字,吻了上去。

一宿放任的错乱,郭显再回想时,只觉可笑。

不知是秾李刻意攀附可笑,还是自己着意放纵可笑;不知是他将错就错可笑,还是对应怜浅薄的执念可笑。

既荒诞,又可笑,他终于踏出了作为天子、为所欲为的第一步。

既做下了,没得翻脸不认。郭显自认还不至于脸皮比城墙厚,翌日晨起,得了秾李侍奉盥洗后,便令她同乘轩车,折回了宫禁。

此时后宫尚无主,一应事皆由先帝的顺成皇后——如今已升为顺成皇太后——代管。他携个妇人回宫,自然要经顺成皇太后过问。

顺成皇太后章氏来与他询问封策之事,又探听此女来历。郭显全不隐瞒,将她出身及江宁识得的种种,捡梗概与章氏说了。

章氏回宫时,憋得脸面发绿。女官来问秾李的品秩,章氏贤惠,只摆了摆手,“哪有什么品秩,无品,册个御侍罢了。”

有些讳言的事,天子可以说与她,她却不可说与旁人。关于秾李的出处,她谨记讳莫如深,只道是市井人家养出来的,册了御侍,宫殿三千,随指了一间与她,便不再亲问,忙眼前这一批选良家子充后宫的事去了。

自此,凡世之中,再无秾李;深宫里却不起眼地悄悄多了个李御侍。

三月时日不满百,一晃而过。

郭显初处理政事,尽是些烂摊子。近的是郭禧好大喜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