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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奴娇 烛泪落时 83625 字 1个月前

厨房门窗,才呼吸上一口新鲜气。

都已一个时辰,便是龙肉,也该熟了。

一晌熄了火,她舀出肉来,掩鼻咬了一口,忍耐着嚼了两下,最后实在忍不住,奔到外头,一口气又全吐了出来,自来也没吃过这样又腥又臊又柴的肉。

正逢邻家已吃过饭,三两来串门,入得后头,纷纷掩鼻问:“柳娘子,你这烧得什么玩意?”

“是猪肉。”应怜红着脸,觉着这会子嘴里还有一股腥气。

妇人们无事,替她灶间一看,笑话道:“你怎不放大料?只用姜哪能去味儿?况你这猪肉忒老,又腥气,别是贪便宜买了未骟的老公猪!”

她臊眉耷眼听了一回邻家授予的炙肉经,又被拉到隔壁屋吃了一回晚饭;回屋漱洗,早早把自己裹在被褥里,丧气地想,她果真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往日里觉着千般万般好,竟都是宗契哄她的。

也不知他到哪儿了,她这里凛冽飞雪,总盼着他那处晴明些,好赶路程。

他回五台山后,也不知能否通书信。

应怜闭着眼想象,若传他书信,该书哪些事在纸上。

说扬州下雪了,天冷,茶汤凉得都更快,时时要烧着火炉温茶的,所幸她一人度日,不需那许多茶汤。

说她决定要雇个女使在家,只盼运气不差,那人忠心可靠,家事能尽托付于她。

说此地雪景并无看头,她扫雪扫得胳膊快要累断了,手上还磨出了水泡,想用针挑了,却又怕疼不敢。

……

到底不该教他不放心,莫若只道一切皆好,邻里和善、她身子康健,望他宽心。

忽又想,若教他放心不下是不是更好?这样他或可又回来看她,届时再留住一段时日,得个小团圆。

对了,他是要回来的,年前他说要去江宁府,也不知何时再来扬州。据说扬州的琼花最是闻名遐迩,琼花仲春时节开,望他花开时至,否则辜负了花期,空成怅惘。

就这么胡思乱想,忽听得院外似有仓促叩门声,因隔得远,声儿不真切,应怜没注意;一会儿,叩门声更急起来,接成一片,“嘭嘭嘭”地成了拍门。

她这才惊觉,匆匆披衣下床,趁着夜来风雪,提了灯笼,来到院里,一个念头翻浮脑海:是不是他回来了?

心登时跳成一片,应怜隔着门,尽量平稳声音:“谁?”

却是一个女子:“我!”

吊起来的一口气瞬间又泄了。

是范碧云。

应怜有些吃惊,忙撤下门栓,才开一条缝,便慌里慌张挤进一人来,细细的身形,果是范碧云。

“你……”应怜见她气色不正,形容狼狈,仍是去时的一身杏色旋袄,灯火移近了才发觉,那袄子已脏污了许多处,又被雪濡得尽湿,惊问,“你不是随祝娘子上路了么?怎么却回来了,还弄得如此狼狈!”

范碧云一拨贴在面颊上透湿的鬓发,冻得身子打颤,哆哆嗦嗦道:“回、回屋再说!”

应怜扶持着她回自个儿那屋,再不能安睡,先取来自己一套衣裳教她换了,又打热水、灌汤婆、烧热茶,一通忙活,这才把她整个回暖,瑟瑟地裹着被子,脸色红润了不少,只是眼眸里还透着惊惧,目光惶惶随她而动。

“到底怎么了?”应怜忙活完了,才问。

范碧云吸吸鼻子,说话前,眼眶先红,不知是怕是怒,“惜奴,你被骗了。”

应怜怔住。

“初三那日,来接我与祝娘子的,根本不是好人,他们、他们想要我们的性命!”范碧云怕得发抖,从被子里钻出一只手,紧攥住应怜不放,“我、我那天夜里睡不着,本想去起夜,却听到那几人外头密谋,说到前头密林里无人处,便将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