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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奴娇 烛泪落时 83625 字 1个月前

一点,褪在面上,却积在眼底,眸光闪闪,泪意涌动的倒影里,人来人去,还只有他高大的身影定立不走。

应怜张口却又闭上,一时陡然失了言语,脸又更红了,真恍如过了一场大梦,心心念念要寻一人,如今醒来,才惊觉他一直在身边,从未离过。

她牵着驴,驴上载了满满的行囊。宗契瞧了,“嚯”一声,问道:“小娘子满副家当,这是要去哪?”

“……你呢?你又是要去哪?”应怜强压心中悲喜,泪却在眼眶里打滚。

宗契道:“我去扬州,寻人。”

她却道:“我去代州,也寻人。”

宗契怔愣片刻,笑了起来,格外地飒朗,眸中染上了暖意。

应怜却再克制不住,捧着水仙,掀着帷帽,一晌顾不得行人讶异,只把一腔悲喜尽在他跟前抖落开,大哭起来。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原道他已走得太远,她再找不见的;却没想她还没走,他却又寻回来了。

许是她哭得实在太厉害,引得人纷纷驻足去望。宗契顶着一堆或看戏或奇异的目光,递了帕子,又牵了她的驴,一面温声哄她,一面背了行人,带她而去。

应怜哭够了,心里爽快许多,却还有些抽噎,攥着他衣袖问:“你、你不走了?”

“不走了,”他哭笑不得,眼瞥着几个尾随她的暗处人影,叹了声,“是我思虑不周,你一女娘孤身独居,总不稳妥。我……再看你一程吧。”

她敏锐捉住其中字眼,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瞧来,“‘一程’?到哪里为止?”

宗契教她问得语塞,哪里晓得要到哪一程,窘迫来胡乱扯了个由头,却是他心事,“……到你嫁人吧。”

说罢不止她愣,自己也愣住半晌。

又不知戳中了她哪一点痛处。应怜发怔过后,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怒了起来:“我不嫁人!我再不嫁了!你便看我到老、到死吧!”

气势汹涌,说罢了却面红耳赤,狠狠一下薄纱,将半身遮在帷帽里了,又瞪了他一眼,也不知他瞧不瞧得见。

她心里不舒服,却也不知为何发恼,只当宗契故意取笑,明知她底细,哪里还嫁得出去,却偏要来戳她这一节。

可也自知朝他撒邪火浑没由头,暗怪自己,见不着面要去寻他,如今他在眼前了,怎么又使小性儿;怕他一激之下又走了,心里慌张起来,只是拉不下面子立马又温言软语,没奈何,只得悄悄伸出手,攥住了他衣袖一截。

她再不撒手,攥的却不是他衣袖,是他的心。

宗契被她攥得,心软得一塌糊涂,想她那两三句抢白,竟不是气,浑如裹了蜜糖一般,要给他些甜头。

那贪恋心思全不受制,在他心底膨胀得不像话,一戳便全要泄露。他怔怔盯着她帷幕下娴美绰约,半晌别过眼,面上虽仍平静,内里却早已丢盔弃甲似的狼狈。

“好好好,不嫁。”他笑了笑,收拾得平常心,又像在哄她,“到哪一程,你说了算。你教走,我再走,总行了吧?”

三绕两绕,那头把人跟丢了,硬着头皮回来报,教领头的大骂了一通废物。

领头的却正是顺泰标行的张团练。

“你们四个,盯她一个!那还是个竹竿儿瘦的女娘!”张团练将人骂了个狗血喷头,还得亲自骑了快马去城外瞧,出门时真气不过,“这都能跟丢,你们怎么不把自个儿也丢了,倒还能回来与我胡咧咧!”

“若只她一个,咱万也丢不得的;只那和尚心眼子忒多,仿佛瞧着咱们尾随,也不见怎么走,连人带驴,方才还在前头,拐过一弯就不见了,真见了鬼了……”下头还嘟嘟哝哝。

张团练接了盯梢的差使,如今把人跟丢了,便是砸自家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