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怎么也走了啊!记得让我姐赶紧回来啊!”
不管江星辰在后头喊破喉咙。
*
“我先教你调设备参数。”
戏台前,江晚云正拿着从清欢市带来的东西,手把手教着一个青年演员,听说那女生同时也是学院其他教授手下的研究生,这趟来也为了毕业论文,很多材料需要收集,特地来请教江晚云。
“这个数字要调到7,然后这里有三个孔,都是插收音话筒的,三个话筒的用处不一样,看你需要哪一种,比如说这个,是可以直接别在被采人身上的……”
林清岁坐在离他们比较远的位置上,听江晚云认真又温柔地把复杂的录像录音设备一五一十地介绍给她,引发想起几年前的一次偶然。
说起来,江晚云大概不记得了。
她们的初见或许并不能算在半年前面试的时候。
林清岁高三那年,为一个国际竞赛项目去异国他乡做调研。当时因为小语种受限,一路都担心和当地民间艺人沟通障碍,好在艺术家们英文也都不错,也没想到外方教授那么贴心,为她请了个懂梵语的朋友帮忙翻译一些专业词汇。
外方老教授谈起这位朋友,只说她同样来自中国,硕士毕业之后去了他们的国度进修。几年研究生涯结束以后,在那个学术风格极其严谨,对年龄资历要求严苛的国度,成为了学院里唯一的不满四十岁的博士。甚至,她毕业那年才二十五岁。除了学术造诣之外,科研之余还是实践方向极具天赋的演员。
听着教授对“这位朋友”赞不绝口,当时才十六岁的林清岁,眼里也充斥着崇拜的光。
不想后来见面,她说起自己来自清欢附中,那位“朋友”也只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应她:
“那我是你的老学姐了。”
不外露情绪,也不爱炫耀自己的成就。这是林清岁对她的第一印象。
等确切的知道这位“老学姐”的名字,已经是从那往后一年半了。那年她刚刚追随着在异国他乡被燃起的热血和向往,考上了和“那位朋友”一样的大学,多方打听下,才知道她叫江晚云。
可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里,李海迎向刚满十八岁的她交了底。
得知奶奶的死或许不是意外,她才开始关注花辞镜,从各种公众平台搜索有关“花辞镜”的讯息和学术成果。
都知道风辞的新接班演员为人很低调,网络上几乎看不到照片和采访视频,偶然间看到剧院宣传发了风辞的定妆照,她才把所有的信息对上号。
那一瞬间,犹如晴天霹雳。
至于现在,为什么会来到江晚云身边,她已经理不清楚了。但至少江晚云那天问起她目的是什么,她被万千执念荼毒的心已经不再能坦然的表达最初的愿望。
看着她对学生的温柔,林清岁心里怅然若失。
她多希望能回到六年前,回到听着江晚云好听的声线平缓地切换在梵语、英文、中文之间,告诉她演员那冲破边界的力量,总能让她在幕布后哭泣。
回到听她说真实主义的剧作家们,本意不在娱乐底层社会的贫苦女性,而是想要举起一面现实的镜子。
回到听她说神学和哲学,听她说各种宗教里如何解释生命的意义,听她发问人为什么要活在世上,以及,思考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回到她一股脑坚定了要考戏剧哲学,不为了什么真相,也无关爱与恨,只因为某天在陌生的国度认识了一个温柔又伟大的灵魂,那个灵魂犹如一个预兆,在无数个梦里告诉她:
“来吧,牧羊的少年。”
“我不承诺你任何金银珠宝,只承诺你一段奇幻之旅。”
她遗憾,因为她也长大成了最无聊的大人,因为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