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有夸张的成分,不过真实事件里,林惠贤也度过了一段悲惨的晚年。‘花辞镜’的出版以后,引来无数流言蜚语,利益派臆想先生和樊老暗下勾结,甚至编造谣言污蔑二位老者的贞洁。那时候村里刚刚开始自发投入建设,修建天梯供孩子求学也是其中之一。据当年的报道,是这些不堪入目的绯闻,给事业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导致人心涣散,许多建设也就半途而废。”
演员们唏嘘不已。
江晚云继而道:“不过,我们不可忽视一些时代话语的干涉,和历史语境的隔膜。要说历史功绩都毁于儿女情长,那也太可笑了……”
“按樊老回忆录里记载,当时的村民绝大部分不理解先生建立女子学校的意图,村民送来的,也都是些周岁未满,没有劳动力的婴儿,或残疾儿童。久而久之,学校成了托儿所,几个好不容易劝来支教的老师,也都失望离开。没有生源,师资匮乏,才是学校最初没能建起的根源问题。”
“不是‘托儿所’,是‘弃婴楼’。”
林清岁纠正。
江晚云再次循声回眸。
林清岁说道:“当年许多人知道林校长心软,把家里刚生下来的女婴,或是养不动的残疾孩子趁夜丢弃在校门口。不止怀安村,也有邻村邻县的夫妻大老远背着病孩来遗弃,等治好了,再跪着哭求把孩子要回去。”
周遭人都目光复杂地望着她,她才后知后觉地解释:“我也是听村口老人说的。”
陆杉笑了笑:“做学问不能道听途说,没有考证的话,不用记下来。”
身旁演员又涂涂改改,抹去本子上的字迹。
只有江晚云望着她深思,转而,又恢复平静的神色。
“这座小屋,据考证应该是林惠贤生前居住的地方,现在由其学生继承、维护,极大程度的保留了原有的样子。靠窗那张布满裂痕的木桌,也曾听过老者彻夜钻研文学诗歌,畅谈人生理想。据可考资料调查,先生没有孩子。不过,我从前听樊老口头回忆,先生应该还有一位直系血亲,只是……”
陆杉连忙打断:“晚云。”
江晚云与他对视片刻,像是隐晦下什么,不再说下去。改了话题道:
“第一次和团队来这里的时候,我们在抽屉里找到许多信件,一些旧书上,也有当年林女士留下的笔记。不过也都只是冰山一角。先生生前提起过,这里条件艰苦,纸笔都是奢侈品,所以常常把灵感刻写在墙上,只是后来我来这里寻找,发现墙面早就翻新过,之前的痕迹,也看不见了。”
江晚云抚摸着老木上的旧泥,和其他人谈起心中的怅然。
陆杉感叹道:“可惜啊,如果能找到这些印迹,对进一步理解作者当年创作的心境,一定有很大的帮助。”
身后几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和他们抱有同样的惋惜,反正一个二个都在点头。
*
夜深,民家升起灯火,点亮渊深的河。远山无名碑前,有人来过,献上一束洁白的花。
林清岁晚了一步过来,两手空空。
这里树高林深,阳光难照进来,前几天下过的雨水还在这里幸存,沿路都有些潮湿,来过的人,脚下都踩满了泥。
她站在碑前,没去管脚下的泥,却用手抚净了碑上尘土。
*
江晚云一天下来满身疲惫,刚回到房间读些闲书养神。
陆杉敲开了门。
他环顾左右,问:“你那个执行经济,没在?”
江晚云答:“清岁说难得来一次,想四处去逛逛。”
“年轻人就是有精力,走了一天了,也不觉得累,”陆杉笑叹过,问:“有时间吗?有些事,想找你聊聊。”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