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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锦年点头。

陈医生看向安乐,“那您一定就是贺少爷的男朋友了。”

“安乐是吗?”

安乐点点头,“陈医生,您好。”

陈医生有些惊讶,“你认识我?”

贺锦年也看向安乐,似乎在思考为何安乐对陈医生有印象。他看向陈医生,见对方年近五十,虽然长相端正气质成熟,但也没有特别突出。

心里的危机感稍减。

安乐没有多解释,只是说道:“您很有名。”

他也不认为就算自己说了,陈医生还会记得自己。

还不如不说。

陈医生笑笑,“那我们先进去吧,其他专家都在。”

“还有王院长,院长从医近六十年,很有经验的,什么疑难杂症都看过。”

安乐跟着进了会议室,如愿见到了专家。

坐在最上面的老人,也就是王院长,微笑着走下来。他朝贺锦年点头问好,然后第一时间看向了安乐。

苍老的声音平稳有力,他笑着拍拍安乐的肩,让他不要紧张。

安乐没有犹豫,脱掉自己的外套。

贺锦年在一边,伸手接过他脱下来的衣服。

安乐里面穿着短袖,他将袖子撩到肩膀上,露出整个手臂。

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墨色痕迹。

连续的,不规则的。

众人都是医生,看到安乐的手臂后都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惊讶。

王院长抓起安乐的手臂,用手摸了摸,“皮肤表面光滑平整。”

他按住一块黑色的皮肤,使劲搓了搓。

“颜色很深,分布紧密,不像是只存在表皮。”

“倒像是从皮下长出的。”

其他医生也在观察,“会是色素沉淀吗?”

“不清楚,要先检查才能知道。”

王院长看向安乐,“只是手臂上长了吗?”

安乐摇头,“身上都有。”

王院长观察了下安乐,“脸和手倒是没有?”

“这些地方没有。”

“这种情况多久了?”

安乐一顿,“从小的时候。”

这话一出,众人微微有些惊讶。

不过倒没人说出“怎么小时候不找医生看”的这种话。

他们当医生,这种情况见得多了。

如果早前就有条件和机会,谁还愿意拖到现在?

只有陈医生,他看着安乐手臂上的黑色印记,眉头深深皱起,联系到刚才安乐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他突然灵光一闪。

记起来了!

虽然这些年遇到过的病人数不胜数,各种奇葩的疑难杂症见得多了。但那个暑假从外地赶来的十五岁少年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会记得,自己在闲余饭后,跟身边的人讲了那个孩子的事。

还没成年,独自一人揣着一包纸币,风尘仆仆地来到医院,跟黄牛买了预约好的号,一进来就说自己想除掉身上的胎记。

他让对方脱掉外套,却不想那孩子全身都是胎记。

这么多这么密集的胎记,他从业以来,还没见过。最后查出来果然不是胎记,而是错服过量药物导致毒素积累。

那孩子命大,那些不好的物质都转移到皮肤上了,没有伤及内脏和血液。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他记得那孩子是哭着离开的,检查花光了他的所有钱,只留下零星的几十块,他要用来买票做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回去。

哪怕见惯了众生百态,陈医生偶尔还是会替自己的病人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