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在寒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新闻或是群聊?
什么麻烦, 项目上的还是私人的?
他不能朝徐徽言的屏幕看,那太逾矩。
江在寒维持着漠然的脸色,连手指都不动一下, 像是单纯为了礼貌,接过徐徽言的话头:“怎么了?”
“大湾的项目。”徐徽言讲到一半又不讲了,扯到那天的饭局,“那天符确突然过来,是为了你吧?”
“刁难几句让我难堪罢了,”江在寒轻笑一下,不太在意,说,“毕竟当时分手分得不好看,他如今也算事业有成,跑来炫耀一下扳回一局、心里才舒坦。年轻人都这样,心高气傲,幼稚要强。”
电梯停在顶层。
江在寒伸手摁住开门钮,让徐徽言先出去。
“新起之秀,为敌不如为友,”徐徽言指纹解锁了双开木门,好言相劝,“特意跑回来刁难两句,挺惦记你。”
半层都是徐徽言的办公室。遮光帘由智能系统控制,随着外面的日照强度调节屋内的明暗。
符确离开深市那天,细雨淅淅沥沥没停过。今天也一样,天色阴沉,办公室的遮光帘几乎全开。
乌云在窗外铺开,哼哼唧唧滴着小雨。
“惦记我还是惦记南海三期?”江在寒沉着脸,“商场的东西我不太懂,但福南没有走完破产保护程序,却选择还债,除了为了名誉,或许还存了别的心思。”
徐徽言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坐下,硕大的屏幕自动亮起动态图案。他就隔着屏幕定睛看着江在寒。
江在寒的角度看不到屏幕上是什么,只看到变换的光影投射在徐徽言的脸和前襟,明暗不定。
半晌,他听见徐徽言忽而微笑起来,说:
“到底是我亲儿子。”
***
江在寒依着徐徽言的建议,单独见了公司几位高层领导。
无非是客套寒暄,问他在美国做什么,学校的教职怎么维持,这么久没回国适不适应云云。
江在寒耐心聊了会,再回到自己办公室已经过了十二点。
是间新办公室,干净整洁没有多余的摆设,江在寒扫了一眼,没有摄像头。
他拿出手机,今天还没有收到符确的信息。
事实上,这两天符确的信息都很简短,江在寒猜他很忙,没有多聊。
江在寒搜索大湾的新闻,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有好几个帖子说永福总裁年轻气傲,因私缺席Pacific Energy的项目招标启动大会。
底下有几个跟帖的,看起来像托儿。
语气一致地说永福势头正盛,连Pacific Energy公司的项目都不放在眼里,kickoff meeting总裁都没露面,只派几个下属参加。
这种煽风点火的帖子,一看就是有人刻意炒话题,搁平时江在寒不会一条条看。
但早上徐徽言都提了一嘴,江在寒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他点开和符确的聊天页面,打字:
你在干吗
符确天天这样问他,他不觉得奇怪,自己打出来,就觉得别扭。左看右看,一会觉得态度强势,一会又觉得语气粘人,怎么都不合适。
删了。
重新输入:
项目谈得顺利吗
想想有点像家长问孩子考试考得怎么样,挺惹人烦的。
又删了。
再重新输入:
你
盯着“你”字想了半天不知道要怎么说。
走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江在寒听见有人在跟来人打招呼,叫“徐总”。
信息还没发,江在寒看回手机,有点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