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磁性微哑的嗓音叫出“静鹤”二字时,似乎有意停顿咬重了音,听得谢元提的耳根都酥酥麻麻的,细细的痒到心里,像是被芦苇轻轻扫过。
谢元提不甚自在地别开目光:“嗯。”
“还有,”盛迟忌皱了皱眉,“离卫适之远点。”
谢元提茫然:“为何?”
盛迟忌面无表情:“他长得太碍眼了。”
谢元提果然很快就知道累了。
意识被强烈的感官刺激煎熬着,神思变得混混沌沌,身体仿佛落入了水中,不知是顺着某种力道,还是身下的船浮浮沉沉。
他忽然生出恐惧,害怕坠落进无边的大海中,哪怕最危险的是眼前凶狠得仿佛要把他吃进去的盛迟忌,他还是用力地抓紧了盛迟忌,无意识呢喃:“别放开我。”
盛迟忌顿了一下,手指插.入他的指缝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啄吻着他眼角的泪,嗓音低沉:“我永远,永远不会放开谢观情。”
窗外天色熹微,蒙蒙清辉映入窗中,他忽然想起,前世谢元提离世之后,他坐在棺椁前,一刀一刀,在石碑上刻字,直至天明。
见日之光,长毋相忘。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
整整十年过去,他没有忘。
谢元提也没有忘。
他仰头望了那么久,这一次,他终于得到了心爱的明月相照。
第 113 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日光破入窗中之时,谢元提方被放过,浑身的骨头和意识都像是被拆了一遍,他疲倦之至,眼皮快合不上,只能用微弱的力气推了推盛迟忌的胸膛:“……沐浴。”
他低垂的浓睫湿成一簇簇的,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充斥着盛迟忌的气息,盛迟忌欢喜得不得了,极度的亢奋让他没有一点疲惫感,紧紧抱着谢元提低低哄他:“睡吧,睡着了抱你去。”
谢元提却很难睡着。谢元提实诚地道,“送给有需要的人了。”
谢秀秀“哦”了声,也没揪着不放,笑出两个小梨涡,可爱得紧:“过两日我再绣一个。”
谢元提笑着摸摸她的头。
谢唯风正在大堂里坐着,见兄妹三人拉拉扯扯地进了门,眼底有温和的光泽闪过,脸色却是一板,冷冷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谢元提摸摸鼻尖,规规矩矩地站好,笑着道:“爹,今日可是团圆的日子,板着脸多不好。”
谢尧和谢秀秀向来畏惧谢唯风,闻言偷偷对视一眼,满是赞成之色,却没敢附和地点头吭声。
谢唯风皱皱眉,正想说话,目光忽地一凝,清晰地看到谢元提颈侧有一个暧昧的吻痕。
盛迟忌不知道发什么疯,一定要弄进去。
不适感太过强烈,床铺都被弄脏了……虽然本来就一片凌乱惨不忍睹。
蛮人的毒怎么就没把这个小变态真的毒到不举。谢元提的眉眼一弯,笑得温柔,“什么蚊子,一只小野猫咬的。”
齐律撇撇嘴:“那还真够野的。”
两人低语着,隔得近的人还是能听到的,谢唯风黑着脸回头看了眼谢元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谢元提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到。
熬过了白日,晚宴才是重头戏。然而天色擦黑时,本该降临的圣上还是没有到临,百官正纷纷私语着,忽地走进一个内侍,正是上回给盛迟忌和谢元提带路的那位。
那位内侍寻了几个官员低声私语,几人齐齐色变,立刻起身离开。内侍的脚步不停,走到了谢唯风身边,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道:“谢大人,陛下唤您去一趟懋勤殿。”
是去懋勤殿……出什么事了?
谢元提看着谢唯风起身的背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