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是朝廷设下的陷阱,整个静海帮的人都要遭殃,谨慎些也正常。
等待静海帮给出回应时,福州府那边先传来了消息。
府衙内一片大乱——知府死了,影响不大,但也不小,官府内疑似有倭人内奸,听说朝廷还派了人来,一时福建巡抚、布政使和巡按御史齐聚府衙,盛迟忌不出现镇压一下,实在不行。
想也知道过去了场面会是什么样子,盛迟忌很不想应付这种事,装聋作哑在定海湾又待了两日,把一堆人晾在那边,感觉这群人应该是稍微消停点了,才带着谢元提和卢子玉重回了福州府。
还没到城门口,一众官员已候在城外列队相迎。
谢元提掀开车窗帘瞥了眼:“恭迎你的,太子殿下,下去吧,别寒了地方官的心。”
之后还用得上呢。
看着,好难受。在公主府任职几日,谢元提荣获升迁,不再扫茅厕,转而打扫后院。
当今圣上虽然勤勉耕种,枝叶却不怎么散得开,皇子公主加起来也不过五位,早些年还死了一位皇子,正是含宁公主的亲哥哥三皇子。
谢元提一向不喜理会外物,并不太清楚其中秘辛,只知道圣上对唯一的女儿含宁公主心疼又愧疚,这几年都颇为宠溺这位,几乎要什么给什么。
所以公主府很大,后院也很大。
恰逢夏季炎热,滚烫的阳光照射下来灼得裸露的肌肤发痛,谢某人一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认真扫了两日,第三天懒性就上来了,不由自主地移到大树下躲太阳偷闲。
舒舒服服地靠在后院最大的树下,谢元提思及往日的清闲,突然很后悔没有去参加科考,外任当个小官了也不用这么折腾。
懒性一上来,加上彻夜未眠,谢元提靠着树吹着微风,头一点一点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元提陡然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嗅到已经熟悉起来的熏香气息,谢元提身躯一震,未曾料到自己偷懒会被抓包,脑中各种念头闪过,最后脑中冒出一个惊为天人的主意。
谢元提不声不响地倒地装死。
“死前”还记得抱紧了扫帚。
盛迟忌面带复杂之色:“……”
他沉默地盯了片刻在地上躺得舒服、几乎又要睡过去的谢元提片刻,俯下身凑到他耳边低低道:“谢静鹤,你知道我府上是怎么处理死人的吗?”
谢元提死而复生,挠着头一脸苦恼,一本正经道:“下官未曾习过武,身子孱弱,不小心便昏倒了,还望殿下体谅。”
盛迟忌冷笑了一声,踢他一脚:“起来。”
谢元提默默扫了眼他身后,发觉没人跟着,放心地站起了身,抬头和盛迟忌对视一眼又低下头。
隐隐的期待落空,盛迟忌刚扬起的唇角一僵,却听谢元提低低道了声“得罪了”,径直伸手过来,淡淡的药香顺着他的动作散在空气中。
胆大包天的谢元提面不改色地将金贵的公主发间的步摇扶了扶,因为盛迟忌是躺着的,不太好扶正,谢元提便认认真真弄了片刻,看位置正了,心里那丝极不舒服的别扭感才消失,唇角的笑意也浓了不少,鞠了鞠躬,往后退去。
盛迟忌僵了片刻,用一种笃定的语气问:“谢静鹤……你是不是有病?”
谢元提笑而不语,除了有时候举元惊人,他大部分时刻都是一板一眼的彬彬有礼,温声细语,活像个一本正经的呆书生。
盛迟忌默然半晌,瞥开目光:“就在这儿坐着吧,兵部尚书家的大公子要是在我这儿晕倒了,本公主也不好对尚书大人交代。”
谢元提慢吞吞地一揖:“多谢殿下体谅。”
马车里沉默下来,两人相对气氛有些尴尬,不过这对谢元提并没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