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困时,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模样,很上得了台面。
路上父子俩都没说话,快到皇城时,谢唯风才沉声开口:“你一向都有主意,为父管不住你,只望你以后别后悔自己的决定。”
谢元提的笑容一顿:“爹,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特意寻了个职位把他塞进公主府,总不可能真是平白无故。
谢唯风移开目光,沉默不语。
谢元提琢磨了一下,看他爹这样子十有八九是知道盛迟忌的身份的,对他和盛迟忌以前的关系也很清楚……当爹的愿意把儿子送到“虎口”,难不成同盛迟忌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他再深入思考,便到了宫城。
内侍引着父子俩进了宫,恰巧碰到几个同谢唯风相熟的官员,纷纷凑过来同他说话,天下父母带着孩子凑到一块,都少不了暗中观摩攀比,谢元提不好发呆走神,只好收回思绪,微微笑着一一问礼。
齐律也跟在他爹身边,眼睛滴溜溜转着,想过来同谢元提说话,又迫于他爹的威严不敢造次,只能偷偷和谢元提“暗送秋波”。
谢元提对他露不出笑:“……”
一行人走了会儿,前方转出一个年轻男子,穿着衮冕九章服饰,姿态宁和,见到谢唯风几人,揖手一笑:“几位大人,巧了。”
谢唯风不卑不亢地拱手回礼:“老臣见过安王殿下。”
安王?
谢元提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气度和缓的男子,前几日闲着没事问盛迟忌的话也有了用处。
不同于贵妃膝下受尽宠爱的晋王,面前这位只是一个普通妃子所诞,似乎也不怎么受圣上待见。
谢元提漫不经心地想:这大概是盛迟忌未来的阻碍之一。
他正无聊地思考着一些有的没的,安王盛渡忽地将目光落到他身上,笑道:“静鹤,许久不见。”
刚刚还在脑子里琢磨着怎么将他“扫除”的谢元提顿了顿,蓦地生出一种心虚感,含笑回了礼,一头雾水。
许久不见?
还静鹤?
阁下,在下同你很熟?谢元提目送囚车离开,琢磨着要怎么混进大理寺去,等大审时在一旁观察观察,没想到一回府就被谢尚书给禁足了。
谢家家风开明,谢夫人是个极为温柔和顺的女子,受她的影响,府中最严厉的家法都只是抄一百遍书。
谢元提被关禁闭,整个人都有点懵:“爹,儿子这是作什么奸犯什么科了?”
谢唯风脸色不变,给他的房间落了锁。即使隔着门,谢元提也能想象出他爹刻板的脸:“作奸犯科你现在就该在刑部大牢。”
杜温明日一大早就要开始大审,谢元提皱皱眉,有些焦虑:“爹……”
“明晚放你出来。”谢唯风冷冷道,“少掺合你不该掺合的。”
话毕,脚步声便渐远了。
谢元提坐在屋中头疼不已。
安静地坐了会儿,房门忽地被敲了敲,外头传来两个怯怯的声音:“大哥,你睡了吗?”
“大哥你怎么样?”
谢元提的双眼一亮。
杜温“通敌叛国”一事轰动京城,隔日大审时降临了许多大人物,连五军都督府的常大将军也来了。
以往的大审都要审个十天半个月,甚至拖拖拉拉个一年半载,直教人将牢底坐穿,才判出是戴死罪还是徒流刑。
此次却出奇的快,上午审理,下午就出了结果——到底发生了什么,偷偷溜去偷听的谢尧也没弄明白。
谢尧隔着门小声道:“……中途突然有锦衣卫抓来一个人,有人说是杜温的副将,偷偷泄露了军情。本来只是因杜温出事随同被抓来的,没想到他才是真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