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鲁岳经历了几百回,几千回,态度也从一开始的积极救人转变为最后的麻木不仁,等到碎片的进度条抵达最终,铺天盖地的异常席卷了整个人类社会,无数普通人在他面前死去,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鲁岳奋力和异常做斗争,死亡后睁开眼,又到了循环的最开始,救人,被救者死,一遍一遍的重复,最终异常铺天盖地,人类社会灭亡。
一次次的重复中,他带着记忆,普通人也带着记忆。
无尽的重复中,普通人甚至都懒得再向他求助了,麻木呆愣的接受死亡的命运。
随着时间的推移,鲁岳彻底麻木了,他坐在原地,什么也不做,面无表情,已经连任何一点情绪都无法牵动了。
普通人在他面前死去,原本溅在他脸上,让他感到滚烫的血液也渐渐冷却。
后来他终于脱离了碎片的影响,醒了,精神重新和身体嵌合,但他曾经的热血和坚持被永远留在了那片碎片中。
鲁岳的信念崩塌了,在碎片中经历的一切让他的心头无时无刻萦绕着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最后惨笑着主动走向了死亡。
除了他之外,还有许多许多人。
苍白之魇平静地看着。
现任异常收容总局的局长受到他力量的余波影响较小,很早就从碎片的循环中挣脱了出来,饶是如此,他依旧夜夜噩梦缠身,再不复一开始的锐意进取,将大部分事宜都交给了副局长处理。
他相信森尔的意志力坚强如钢,但再坚硬的钢铁,也会在高温下熔解成滚烫的铁水。
鲁岳如此,异常收容总局局长如此,许许多多的人也是如此。
森尔也不会是例外。
苍白之魇观察着森尔,这具暂时失去了精神的躯壳,想起了薛定谔的猫。
在这个理论中,箱子里的猫处于生与死的叠加状态,可能性有两种,一种是猫死亡,一种是猫没有死亡。
在观察者没有打开箱子观察前,这两个可能性同时存在,但只要观察者打开了箱子,就一定会出现一个既定的结果,相叠的可能性消失了,确定性的结果出现了。
猫要么活,要么死。
在没有观察者的情况下,两种可能性是同时存在的,而一旦有了观察者,其中一个可能性就会消失。
猫是活,还是死,两个结果各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端看命运的骰子掷出的是什么结果。
而现在,森尔的情况也是如此,他处于生与死的叠加态。
时间其实不存在,只是观察者们的一种幻觉,在观察者们的注视下,无数种叠加的可能性丧失,降格成了一个个既定的结果,不断丧失的可能性和不断出现的结果,在一个又一个相连的既定结果中,时间作为一种幻觉出现了。
只要世界上还存在观察者,命运的骰子就会不断转动,筛选出一个结果。
而现在,在苍白之魇的注视下,在无数智慧生物或有意或无意的观察下,命运的骰子正在转动。
生与死,各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可能性的叠加态终会消失,在观察者的目光下,既定的结果终将显现。
苍白之魇头一次希望命运的骰子转动的速度慢一些。
舌尖与躯体漫上了森尔的血液甘美的滋味,他把冰冷的手掌轻轻覆在了森尔温热柔软的脸颊上。
在既定的结果出来前,他想多沉浸在这叠加的可能性中一会。
这没有意义,他知道,因为结果终将显现。
但在既定的结果出现之前,他想要多感受一会,哪怕这种感受转瞬即逝,终将会消失。
这很奇怪,对吧?
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
森尔作为医生,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