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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场剑雨,每一招都不致命,每一招都打向最痛的地方。

“孟长赢,年十九,身负剑骨,无父无母,奉宿九年在凡域第十九城外的难民堆中被倾月宗掌门救下,踏上了修道之路。”

“入宗九年,你声名鹊起,蝉联凌霜榜九年,却始终没有接受任何一方的招揽。直到去岁,华京少主被送至倾月宗,你才正式拜师,成了怀卿掌门座下第六位亲传弟子。”

锋利的灵刃顺着夜风灌来,裂帛之声在剑鸣中响起,那件斗篷被扯得支离破碎,碎得像是七零八落的枯叶。

“陈慕律与你一同拜师,但她始终不满自己被你这个师兄压了一头,所以她对你恶语相向、百般折辱。有心之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久而久之,全宗门都知道你们关系恶劣,她也自然成了谣言中目无尊长、肆意妄为的恶人。”

即使伤痕累累,孟长赢依旧淡定,手中的剑招没有半分错漏,挡下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三公子不妨直言。”

“不妨直言?”

剑锋挑开纱帘,温热的水汽自炉上争先恐后地散开,夜明珠的光照亮律乘雪艳如鬼魅的半张脸:“我知道这件事是世家在背后捣鬼,但孟长赢你敢说没有一点觉察、没有故意放任吗?”

灵刃的金光骤然一闪,粗/暴潦草地划开了法衣,在少年身上割开一道道血口。

“谢怀卿是怎么嘱咐你的?他让你好好照顾这个被宠坏的小师妹,让你护她远离宗门世家的暗算,让你好好报恩,那你又干了什么?”

律乘雪脸上早已没了笑容,化神期的威压骤然降下:“你把我的妹妹当成了活靶子。”

孟长赢被压得半跪在地,猛地吐出一口血,但他依旧紧紧握着剑,抬头笑道:“原以为三公子只是精于风月,不想您消息也这般灵通,对我们师门内部之事如此熟悉。”

“你不必试探,我知道的比你想得要多太多了。”律乘雪掀起眼皮,那双和陈慕律如出一辙的金瞳在夜色中闪着冷光,“谢师叔让你护着他,没有让你监守自盗吧?”

孟长赢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似笑非笑:“既然三公子心中早有判断,那无论长赢作何解释都已于事无补,您又何必一定要与我见这一面呢?”

律乘雪冷哼一声,手中的剑自动飞起将帘帐彻底掀开:“那你又怎么敢来赴约?没准我是真打算杀了你,一了百了?”

“大计未成,三公子为何要自毁城墙?”孟长赢目光灼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坐在廊下的青年,“再说了,如果您真的想杀了我,又何必与我这个来自凡域的卑贱之人多费口舌?”

青年嗤笑一声,手慢条斯理地拿起炉上的茶壶,慢慢悠悠地斟起了茶。

律乘雪勾唇:“被人羞辱,想报复回去是人之常情,倒是难为你能把借刀杀人的事做得滴水不漏。虽然刀对着的是我妹妹,但我真挺欣赏你的,小小年纪做事就这样狠辣圆滑。若不是你自己半途而废,我还真的抓不住你的把柄。”

律乘雪对他挑衅一笑,将面前的杯盏注满,把茶壶撂回炉上:“所以我实在想不通,也格外的好奇……孟长赢,你为什么突然犹豫了呢?”

是忽然神志不清成了受/虐/狂,还是终于走火入魔,发现自己对什么人动了心?

阴风阵阵,周遭的气氛剑拔弩张,少年的黑瞳深若夜色。长睫颤动,孟长赢被压在地上,敛眉垂眸,久久没有应答。

律乘雪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手中剑嗡鸣:“我对你的春心萌动没兴趣,只是想告诉你别再打陈慕律的主意。或许你和陈慕律的恩怨可以相抵,但在我这里之前的事情不可能一笔勾销。”

灵剑在刹那间猛然冲出,以万霆千钧之势直向他命门袭取。

“你永远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