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成了。
余光瞥见虞白明知是假但还是攥紧了手,就摸过去牵住了他,拢进掌心。
“跟紧情况,必要时推上一把。”
来人答“是”,又说:“还有一件……兴庆宫那位十分不安,想见殿下。”
虞白感觉燕昭拢着他的手一紧。
回京已近两月,除去公开场合,她没有见过幼帝,像是在刻意避着。
还没来得及去想缘由,就听见燕昭开口,声音很重,下决断似的:
“不见。”-
像是为了证明传言是假,先帝忌辰一过,长公主早早命人筹备起生辰宴来。
可二月初一场倒春寒,她彻底病倒了。不仅生辰宴宣布取消,更是直接搬进了城郊别院养病。
阳光下春意迟疑,隐秘处风起云涌。
过去几年,长公主虽只有摄政之名,行辅佐之事,但大小事宜一手掌握,几乎等同实质上的掌权者,但那也都是过去了。
有人思变,有人思退,这个春天注定不会安宁。
但那都是外头的事。
望春园里,桃花树下,石桌边的两人并肩挨坐,低声相商。
“这个荠菜不错,十分鲜美。”
“尝尝鲈鱼……”
“唔……水芹味道太怪。以后不要吃了。”
晚膳用得早,天色还亮。中途虞白暂时歇筷,抬头看霞光里的桃花枝,叹气:
“怎么还不开花……我想做百花糕给你吃。”
燕昭咬着筷子也抬头:“桃花能吃吗?”
“能吃的,洗净晒干捣碎就可以,还能入药的。”
虞白一板一眼答着,又因仰头的动作声音不自觉拖长,听起来像是在撒娇,“但怎么不开花啊,连个花苞都没有……去年移栽的时候,确定它们都活了吗?”
燕昭看着他纤细的喉结说话时上下跳动,忍不住想碰一下。但见他为一朵花而苦恼得投入,又有些想逗他。
没什么好犹豫的,她筷尖往高处树梢一指:“那不就有个花苞?”
“哪里?我没看见……啊!”
趁他仰头找寻,燕昭迅速地在他颈前摸了一把。
虞白毫无防备,整个人敏感地一躲,险些从石凳上摔下去,又被人拦腰捞进怀中,又惊又窘脸都红透了:“你干嘛……”
燕昭满足地搁下筷子,笑意毫不掩饰。见怀里的人咬着唇似有不满,她想了想问:“我的生辰礼你准备了吗?去年你就没送我东西……”
小小的恼怒就这样过去了。
“准备了的。”虞白在袖子里掏了掏,动作有些踟蹰,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我绣了一个……”
话没说完就被燕昭抢去了。
小巧的香囊不足掌心大,针脚细密,绣了只向阳的飞燕。
燕昭抵在鼻前闻了闻,熟悉的幽微药香。
和那无数个仿制的香囊一模一样。
太医院的配置从来都没错过,她缺憾的也从不是什么珍奇药材,只是太想找到他。
还好找到了他。
却不是从前她摩挲惯了的浅蓝色,而是温暖的黄,介于鹅黄与浅金之间。
这颜色让她觉得熟悉,恍惚抬头,望见了别院一角的迎春花。
“你怎么不说话……”虞白看她安静有些忐忑,“你不喜欢吗?要是你不喜欢这个颜色,我还可以再做……”
说到半途,环着他手臂忽地收得更紧,话语被勒成一声轻哼。
燕昭一把将香囊揣进怀里,不答反问:“只有这个吗?”
就看见虞白脸上一寸一寸地红了。
“别的……别的晚上再说。天都还没黑呢,还在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