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就喝个酒吗……怎么就离死不远了?”
燕昭没回答,只轻声接了句,是吗。
接着毫无征兆抬手,抄起一旁瓷碗砸在桌角,碎瓷片捏在手中,直抵对方喉头。
汤水碎瓷泼洒满地,响声狼藉。
迟了足足两息,邓勿怜才来挡她的手。
门外响起犹犹豫豫的声音,问一切可好,又在燕昭一声“下去”后死寂。
死寂中,邓勿怜干笑了两声。
“输了,”她拍拍燕昭手背,“我认输,我喝太醉了。”
没动。
锋利仍抵在颈前,醉意汹涌的血流烫热,又一寸寸被冰凉侵染。
“你别开……”邓勿怜含糊出声,松散地推燕昭的手,然而下一瞬,又缓缓僵住。
颈上的手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邓勿怜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对上一双毫无玩笑之意的眼睛。
多年老友一手撑着圈椅,一手抵着她命门。垂下的眼眸无波无澜,仿佛真的就要取她性命。
冰冷一下涌遍全身,邓勿怜甚至感觉到了喉头刺破的锐痛。
溺在酒醉里的大脑终于开始思考,她小心出声:“你……”
“有事找我,对吧?”
喉前的压迫一下松了。
燕昭扔下瓷片,拍了拍被醒酒汤打湿的衣摆,“看来还没喝傻。”
又一声碎响,惊得邓勿怜肩膀一缩,这才发现已经沁了满背的冷汗。
酒是彻底醒了,她摸摸脖子看看手,没见红色,松了口气。
“你想要我干啥?”
“兵权。”
邓勿怜缓过了劲,嗤笑一声:“那你下道旨不就得了?”
燕昭也回以一嗤:“谁听你的?”
荒废多年,从前的邓家军早已名存实亡,就算存留,也是滥竽充数之辈。
邓勿怜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又一次瘫在扶手,长吁短叹。
“去折冲府,自己往上爬。凭你的本事,应该用不了太久。”
邓勿怜又叹一阵,认命般开口:“什么时候?”
“三月初一。”
“哦……三月初一。”
邓勿怜应了声,片刻后猛地抬起头,“三月初一?!明天!你怎么不明早上再告诉我?”
燕昭在小桌另一侧圈椅坐下,闻言侧眸睨她一眼。
原本的确打算明早去府上捉人,主要是担心提前说了她会跑。
“酒醒了是吧?若醒了,我与你说说眼下情况。没醒的话……”
燕昭伸手向一块碎瓷,被邓勿怜一把拦住:
“醒了醒了醒了。”-
几样点心小食并糖水做好了,虞白还是没等到燕昭的消息,就先叫人送去寝室,坐在矮案边守着等。
门外,树影在方砖上慢慢地爬,日头渐西。
天都快黑了,等待中,他心里越来越乱。
兴庆宫那个古怪的老嬷嬷,不知会不会麻烦。街上意外撞见的那个郡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燕昭说了晚膳一起用,可到现在也没派人来找他。
晌午还平和安定的心境此刻一团乱麻,虞白攥着袖角揉来揉去,很快袖口也皱成乱麻。
想点别的。他勒令自己转开念头,试图找回上午站在兴庆宫外时的心情。
可思绪往回一倒,就想起幼帝那声半祈求半撒娇的“姐姐”。
陛下当然可以这样叫,毕竟姐弟亲缘。从前“他”也可以这样叫,燕昭亲口要求过好几遍。
只有现在他不能。
虞白越想越郁闷,袖口都快抓破了,最后决定还是得找点事做。
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