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后来事忙,重负难堪,才再没从燕昭口中听过这个名。
还以为她放下了。
若早知道……
早知道他就……
小炉上陶罐咕嘟,药煎好了。吴德元赶紧过去取下,甚至不敢假药童之手。
隔着一道薄门,外间,两道人影轻声对话。
“……第一天晚上。”
“是。”阿洲战战兢兢,这可是他头一回这么近面对殿下,
“那、那晚,公子回来就没什么精神,没叫我服侍,合衣就睡了。第二日,我……”
说到一半,他差点把自己当差头一天就睡过头的事给交代了,猛一卡壳,险些咬到舌头。
燕昭没注意他的异样。
她在努力回想那个晚上。
她没看出来吗?
如果看出他生病了,她不至于不管。
哪怕当时,她只当他是个礼物。
当时……
那天晚上。
她在做什么?
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了。完全没印象了。
但记得那之后几日的宫宴上,张为明里挑衅,她搪塞的借口正是他生病了,才传吴德元来。
歪打正着了。
……等等。
那天为什么传吴德元来?
因为看出他生病?
她抬手按了按额角。思绪又回到那晚宫宴上,她记得她为了让偏宠更有说服力,还牵了他的手。
当时他好像很抗拒她的触碰,哪怕只是牵手。还掉眼泪了。
现在又截然相反,他变得很喜欢牵她的手。
今天,马车上书房里,哪怕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他还是颤栗着挣扎着想找她的手。
明明她的手弄哭他弄疼他那么多次。
为什么。
他到底在想什么?
燕昭突然发现,她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他。
好像,完全不了解他。
“接着说。后来呢?”她突然想要知道得多一些,“他平时,每天都做什么?”
阿洲刚要说接着里头那位太医就来给看了病,听见第二个问题,忙改了话头:
“平时公子起得很早,起来自己梳洗,除了端水之类,不怎么叫我服侍。然后,呃,用饭,然后……”
他往身前不远一指:“然后,就在那坐着。”
燕昭回头看过去。
窗边,贴墙放着张小桌,桌下,斜斜摆着把小椅。
与这间小楼其余的摆放相比,那把椅歪斜得很突兀。她不觉得是面前这个十四五的小厮忘了收拾——他看起来不太机灵,这样的细节他大概注意不到。
看起来,更像是桌椅的主人自己浑浑噩噩,最近一次起身后忘了归位。
她慢慢走过去,在歪斜的椅子上坐下,望向窗外。
夜已深,盛放过的白梅被惊雨打落,碎雪零落满地,枝头生出新青。
可这新芽丛生的枝梢看在她眼里,却恍惚和寒冬里的萧瑟枯枝重叠。
她想起在淮南。
在淮南,他也是这样,一个人坐在窗前,盯着窗外长日不变的枯景,和院门。
……所以。
当时,他真的,是在等她吗。
“……然后呢?”
“没了。”阿洲摇头,“若殿下叫公子过去,公子就梳洗整理后过去。若殿下不叫,公子就在那坐一整天。”
彻底说完了,外间好一阵安静。
阿洲突然心虚,觉得说得这么少显得他很失职。刚要跪,他猛地又想起一件:
“哦哦殿下!还有最近,公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