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也不是……”
燕昭抬眉瞭他一眼,不信。
拔开瓶塞一看,才发现是发油。
原来不是在唬她啊。
“殿下不必为我做这些。”
他声音淡淡的,垂着眼睛不看她,“外头事忙,还是早点动身吧。”
说完顿了顿,又补,“若是麻烦,也不必带着我,我不会再出去了。”
燕昭不听他这些,直接把妆奁盒子推到他面前。
“自己挑一个。”
理由找得冠冕堂皇,快到年下了,打扮得太素不好,该添点颜色显得喜气。
虞白看了她一眼,又垂眼看面前的妆奁。
精巧的匣子里,妆粉珠饰琳琅满目,描金错彩,全是欢喜又美满的颜色。
他看着,心里却说不出的难过。
这又是要做什么。
一时兴起的玩乐,还是心血来潮的兴致?她那么爱说笑,现在也是在说笑吗。
他低落得很,随手指了一个,就又一次躲开了视线。
耳边却听得清楚。
听见燕昭推开盒盖,轻轻“啊”了一声,“是胭脂啊。”
“这个我认得。”
“来,张嘴。”
比起命令,更像是通知。
话音刚落,指腹就落在他唇上,温热里掺着一丝芬芳的凉。
“可别动啊,”燕昭半威胁地开口,带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若是把脸涂花了,出去就要丢人了。”
指尖本该是敏锐的。
箭翎几分轻重,或刀刃薄厚偏差,她一入手就探得分明。
但现在,她莫名觉得感知有些钝了。
软的到底是胭脂,还是他的嘴唇?分不太清。
水红一点点绽放,白纸终于有了艳色。
他本来就精致,眉眼鼻唇都像天工雕琢,只是苍白。现在添上一点红,仿佛玉璧生灵,漂亮得惊心动魄。
她盯着看了很久,视线才从他唇上离开,又向上。
少年垂着眼睛,黑眸被睫毛遮得严实。觉察到她的注视,他眼睫闪了闪,“殿下……还没好么?”
“没有。”
燕昭弯了弯眼睛,抽出软帕抖开,“我不太擅长这些。所以……”
刚涂好的绯红,被她一下擦了个干净。
“重来。”
有很多胭脂。
艳红,浅红,石榴红桃花粉,她一样样试,擦了又涂。
手里的软帕红成一片,手下,他脸颊也终于烧成绯红。
与寡素再无关联。
燕昭这才满意了,又取过几枚花钿,在他脸上比划。
虞白就只能任她比划。
逃不开。几次想挣扎,都被她扳着下巴拽回来。
离得太近了,他几乎都能感觉到她的呼吸,看向他的眼神又那么专注,认真得像……
像是在乎。
窗外阳光明媚,他心里却凉得厉害。
做不到的。他根本硬不下心,控制不了自己。
不管再来多少次,还是会重蹈覆辙。只要那双眼睛落在他身上,他就还是会沦陷,会不记教训地沉沦。
然后就会再次走上老路,被丢开,被遗忘,弃如敝履。
可他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失魂落魄,直到跟在燕昭后头出了府,虞白也还是有些恍惚。不知道要去哪里,公务上的事她从来不和他说,他就只能跟着。
隐约听见有人说起年节将至,他才意识到已经快过年了。一转眼,南下已经将近一月了。
比起刚到的时候,这座城的变化不止半点。垮塌的房屋重又起来,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