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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凛把人抱起来放回床上, 盖得严严实实, 俯下身亲吻他的眉心,拍了拍蓬松的被子下紧绷的身体:“乖,好好睡一觉, 我向你保证,我会好好活着,不会再害怕了。”
他起身要走,走出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懵懂不清的光晕中,陆辞言睁着眼,深蓝眸子中一片死寂,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江凛回了个安抚的笑容,打开门。
出乎意料地,它站在廊前,靠在栏杆上姿态舒展,惬意又洒脱,如果不是见到过对方被自己逼成那样,江凛恐怕要误以为自己才是那个被逼到绝路的人。
江凛淡淡瞥一眼那张和自己像了九分的脸,只有在端详对方黑沉的眸子和总是挂着若有似无笑意的嘴角时,才能捕捉到一点儿两人之间细微的差别。
江凛没了那种非要你死我活剑拔弩张的心思,也靠在栏杆上,双手搭在两侧,和它一起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陷入诡异而祥和的沉默。
虽然谁都没有开口,但显然,江凛能感觉到对方和自己是同一种心情。
少顷,江凛难得平和地和他说了句话:“选个简单点儿的方法吧,我也懒得和你折腾了。”
对方没有拒绝,看了江凛一眼后,移开目光,点点头,淡淡嗯了一声。
血月高悬,雾气消散,枯树枝桠横七竖八地往上伸展,要戳破浓雾,去脏污遥不可及的月光。
陆珉坐在露台冰冷冷的石凳上,秋海棠的花叶在月光下摇晃,影影绰绰的光影扫过俊美的脸,他望着浓雾,喃喃自语:“雾散了。”
刀尖刺破胸口,两人难得达成共识,它夸赞了几句:“你很有潜力,我没看错。”
江凛痛到面目扭曲,脸色惨白,暗骂自己不会真的要玩完吧,哪里还有心情和他呛声,只是敷衍地回了个嗯。
尖锐的疼痛让他站不住,顺着栏杆滑到地面,仰头靠在墙上等待死亡的到来,检测到生命体征衰弱。
蓝色光屏在眼前展开,与他的生命值反方向增长的是任务的完成进度。
江凛轻轻抽了口气:“所以……你是我?”
它没有否定。
江凛闪过上一个副本中对方没头没尾的话,眼底闪过几丝无奈:“那你挺失败的。”
“为什么?”
江凛嗤笑一声:“可笑又可悲的疯子。”
它没有反驳,两人都清楚,还有一句,“你是一个比我更需要可怜的疯子,江凛,如果你记起一切,你会谢我今天对你说这么多。”
可惜直到现在,江凛依然什么都没想起来,但是疯样却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江凛意识已经开始抽离,他的血液流满地,身旁的人黑红的血液也开始缓慢流淌,一黑一红在身侧融合,奇异地混合出诡异的纹路,眼前的景象也模糊,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是颤动几下睫毛。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秒,任务完成的声音和自己生命值破0的警告一同响起,他听到自己气若游丝的声音在问:“还要我试着拯救你吗?”
一声意味不明地轻笑,它说:“我不需要被拯救。”-
鼻腔中尘埃的腐朽气味很浓烈,湿气混合着肉眼可见的尘埃,陆辞言揉揉堵得慌的胸口,只觉得这满屋子的尘埃好像被自己吸进肺里,呼吸不畅,喘不过气,心口压着什么,怎么也轻快不起来。
苍茫暮色下,破败的古堡好似被摧毁的神迹,宛若神圣教堂的遗址,在橘橙剔透的光下,散发着祥和,而又沉重的光辉。
陆珉靠在露台处,看着眼前嫩绿的叶子瞬间枯黄,身下的椅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音。
联络器恢复信号,红点闪烁,他按下接收按钮,苍老的声音立刻传过来,沉稳中带着些许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