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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了好半会儿,终究没忍住,问道:“谢扶光怎么样了。”

“还未醒。”

“大夫怎么说?”

“谢公子半条命都快没了,得亏他身子骨强,寻常人这么折腾,怕是得舍了一条命。”

又受内伤,又挨巴掌,跪了这么久,还淋这么久的雨,若是寻常人,只怕早就一命呜呼。小桃心道,得亏主上武功高强,身子骨好。

沈秀道:“给我倒点冷水来。”

小桃取来冷水。沈秀哐哐灌下两杯冷水,心凉下来后,她抬步去往谢扶光那里。

屋子里药香浓郁。周阿婆坐在桌边,手里捣着药丸。她时不时朝床上瞧一眼。

见沈秀来了,她一喜,“秀秀,你来了?”

沈秀径直来到床边。床上,谢扶光平躺着,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他的长发凌乱地铺散着,发丝失去了光泽。苍白的肤色间,透着病态的憔悴。他似一朵被摧残的娇花,轻轻一碰,便会碎掉。

沈秀静静凝视他。他突然一动,双手将他自己抱了起来,呓语道:“秀秀……”

沈秀瞬间明白,他是在抱他身上的刺青。在抱他身上的她。

他叫了几声她的名字,手往后去,去抠他后背。周阿婆急忙拉住他的手,不让他抠,“他这是背后的旧伤疤发痒了。”

背后的旧伤疤?沈秀回忆起谢扶光那一背的旧伤疤是怎么来的。

他父亲虐待他,废掉他的根骨,不给他吃饭,饿得他吃人肉,喝人血,剪他头发,扇他巴掌,抽他鞭子,罚跪他,咒骂他……

沈秀忽然意识到,她也在虐待谢扶光。就像原良谦曾经做的那样,她也在虐待谢扶光。

不,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她这样告诉自己。

“他何时会醒?”

“不知。”

沈秀坐下来,等谢扶光醒。周阿婆瞄了瞄她,忖度片刻,她道:“秀秀啊,你就原谅他罢。”

“若有一个人,一开始要杀掉你,后来囚禁你,最后又欺骗你,你可会原谅他?”

“可是……可是,他是因为喜欢你啊。”

“喜欢我就对我这样,正常人会这样?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正常地喜欢一个人。”说完,沈秀想到了什么,神情略微变化。

谢扶光从小被父母厌恶,被虐待,他的家人没有教过他怎么正常地喜欢一个人。他又如何知道怎样正常地去喜欢一个人?

周阿婆唉了声,“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世间两情相悦之人本就少,能够两情相悦,便已经是大幸。把握当下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何苦要使气,白白蹉跎了时光。”

沈秀一言不发。

周阿婆又道:“怕就怕,多折腾几次,不管有多喜欢,都给折腾没了。”

她在提醒沈秀。人的忍耐是有阈值的,沈秀若再这般折腾下去,或许有一天谢扶光对她的喜欢,会被她折腾完。

若有一日,谢扶光不喜欢自己了呢?想到此,沈秀下巴抖了一下。胸,胃,肺,五脏六腑,通通窒痛起来。

若谢扶光不再喜欢自己,她会很痛。她无法接受谢扶光不再喜欢她。

而这种清楚的认知,又让她十分痛恨自己。她对不起失忆前的自己,也对不起现在的自己。

她用力掐自己,让自己不再动摇。

谢扶光醒来后,沈秀来到他身前。她道:“谢扶光,离开我,永远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他眼尾薄红,嗓音沙哑,“我们曾经说好永远也不会分开。”

“建立在谎言之上的誓言,全都不作数。”

“作数。”

沈秀想起来,他为了让她高兴,对她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