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璀璨的首饰不再是昳丽娇容的点缀,反而稍稍艳一点,就会将她的神采压下。她纤瘦苍白,那双本该明丽的眼也是黯淡的,再施粉黛也掩不住其下的憔悴。
“雁雁……”再开口,他的声音蓦地有些艰涩。
晏乐萦没有应他,她一直在哭,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哭得无法自抑。
“……好。”他最终答应了下来,又轻柔地吻去她脸颊上的泪,“待中秋之后,我们便成婚行封后大典,可好?”
言罢,他又轻轻蹭了蹭她额头,吻上她眉眼,想让她舒展蹙紧的眉。
晏乐萦说不出什么话,她只是点了点头。
再仰头看他,余光却带过小窗棂边的一点枯黄秋色,她想到多年前她离开的时候也是秋天……
这又是哪一个秋了,她竟然有些分不清了。
*
晏乐萦恍惚的时候越来越严重。
不过,又过了几日,虞黛再来看她之时,她难得清醒,还有心情问了虞黛一桩事。
“虞黛,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她道,“我可以向季砚讨个恩准,让他放你走。”
虞黛微顿,笑了笑:“晏姐姐说笑,如今你都举步维艰…我不是嘲笑的意思,只是……”
晏乐萦没反驳她,只是安静看着她。
虞黛沉默一瞬,最终轻叹,“自然是想的,被迫卷入这些事之前,我便想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
而不是只在一片宫墙之中。
晏乐萦愣了愣,少顷,她喃喃接话:“是啊,谁都想看更广阔的天地……”
所以活在这里,被人这样关起来不得自由,还不如死去。
近来,她有许多如此的念头。
她等着妙芙来,又等了好几日。
距离上一次城郊分别,再见妙芙,竟然已过了大半年。
因着季砚许诺让妙芙去看望她母亲,她说自己还有些想嘱托对方的,才终于得见妙芙。
妙芙第一时间却哭着扑进晏乐萦怀里,搂着她难舍难分。
“小姐?!”妙芙哭得哽咽,紧紧攥着她的袖子,语气慌乱极了,“你、你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主仆之间就是有这样的默契。
明明晏乐萦看似什么也没变,她没有骨瘦嶙峋,也没有形色憔悴,甚至今日为了见妙芙,晏乐萦还特地施了粉黛,穿了身颜色妍丽的衣衫。
秋海棠明媚,簇簇嫣红,落在她的裙襟之上,妙芙却觉得极为刺眼,将她家小姐的脸庞衬得越发苍白。
“陛下对你不好吗?陛下怎能——”
晏乐萦抬手捂住妙芙的唇,此时,晏乐萦才发觉,自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做起来都有些无力。
她勉力摇了摇头,示意妙芙不可妄言。
又捧着妙芙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晏乐萦一遍遍替她拭去眼泪,问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你过得如何?”
可当妙芙要说的时候,晏乐萦又觉得精力不济,犹自道:“如今我瞧你好好站在我面前,已经足够了。”
“妙芙,你看上去一切都好。”她又想哭了,她还能再见到妙芙,“小丫头瞧着还丰腴了些呢,这样就够了,你好好的……”
仅有的精力,晏乐萦有更重要的事要交代她,她让妙芙附耳过来,好像只是因为无力枕在妙芙肩头,与她喃喃说着话。
妙芙一吸鼻子,最终郑重点头。
“妙芙。”晏乐萦轻声道,“我这一生抛弃过别人,所以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太累了,我会永远记得此事……不会再抛弃你。”
“小姐,什么‘这一生’的,这一生还长呢。”妙芙又用力拥紧她。
如此温暖的体温,才稍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