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贺之也收起满脸的不正经,有点期许又有点忐忑地问:“还作数吗?”
眼里泪光依稀浮动,盛宁望住这双眼睛,郑重地点头。接着他把又他的伤手踹进了胸口,焐得掌心发烫,以示自己绝非虚言。
这个答案令人豁达,蒋贺之轻轻挑眉,再度低头亲吻爱人的嘴唇,说:“可我不打算回香港了。”
盛宁疑惑:“为什么……”
“我哥今晚会跟你那位老同学见面,长留街的项目最终还是会由晶臣与盛域联合开发,他有意让我任这边项目的负责人。”这就意味着,他们都不用再回港跟那位并不愿意接受儿子与他同性伴侣的蒋瑞臣打交道,但他仍是三少爷,他也仍可以当检察官,这是蒋继之的贴心安排,也是罗美晶及全家人的祝福和成全。
絮絮的吻又落了下来,盛宁仰头,闭目,身体得到抚慰的同时,心也得到满足。在某一处酣然释放的同时,他听见他说,我们一起,有始有终。
第185章 花筵(二)
廖晖出门赴约前,帮佣阿姨手笨,打碎了他曾想送给盛宁的那尊白玉观音。
不是一个好兆。
盛惠德父子沦为毒虫之后,一时间群虫无首,盛域总算迁走了长留街里最难缠的那批人。然而旷日持久的纠缠还是断了他们的资金链,为了缓解债务负担,为了更好地开发这个项目,洪震低三下四几次登门,终于请动了蒋继之。其实晶臣这时出手,名为雪中送炭,实则也有趁火打劫之嫌。但洪震已经顾不得了,迫不及待地就跟蒋二少订下了时间,而地点自然是晶臣自己的地方。
阿姨知道这尊观音像是小廖总的心肝宝贝。她时不时就见他把它捧出来,摸脸摸眼摸菩提发冠,那手势,说不上来的秽恶亲密,跟摸小情儿也差不离了。阿姨是信佛的,看着别扭,没两天倒不见这种别捏场面了,她还暗自庆幸呢,没想到这混小子竟大胆到把观音菩萨揣进了自己的被窝里,她抖被子的时候一个没留神,啪一声,就落地生花了。
“碎……碎碎平安……碎碎平安……”阿姨吓得浑身打抖。
廖晖脸色陡然煞白,却破天荒地不声不响不发火,只是手捧残碎的佛像,久久地静静地跪在地上。
“小廖总,对不起……我……我……”阿姨不敢说出那声“我赔”,她知道自己赔不起。
然而廖晖还是不响。
其实他去钟山北院看过他,但蒋贺之寸步不离,他压根没机会靠近,只能长久地在病房门口徘徊,偶尔揩一把发涩发酸的眼睛,祈祷着他能尽快好起来。
许是他的祈祷显灵,盛宁确实慢慢好起来了。廖晖止不住地欣慰又难过,他想,经此一劫犹如涅槃重生,他应该很快就会跟那位三少爷去香港。
出门时陡降一程雨,挟雷裹电,很骇人。这怪雨来匆匆亦去匆匆,刚刚驱车上路,又停了。廖晖是掐准了时间出门的,然而还未抵达晶臣酒店,一道黑影便冷不防地扑在他的挡风玻璃上他猛踩刹车,连带着后车也追了尾。下车再抬头一看,竟是几只斗大的老鸦,转眼栖息在了一根电线杆上,齐齐地向着他尖啸。廖晖本就莫名心神不宁,联想到出门前被打碎的观音像,愈感此行不详。
所幸刮蹭并不严重,他赶紧陪完后车的损失,定定心神重新上路。停了车,一路小跑进了包间,一推门,果然,所有人都到了。
廖晖朝一桌人鞠了一躬,自言“我迟到了,自罚三杯”,便咣咣咣地喝了三杯酒,又诺诺地坐到了角落里。洪震嫌他来迟,瞪他一眼,倒也没在蒋二少面前叫他太过难堪。
廖晖当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主位上的蒋继之。难怪初见于长留街时他就觉得蒋贺之眼熟,这对兄弟的样貌实在相像,哥哥雍容,弟弟倜傥,衬得世间所有雄性都见了绌,都像偏要与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