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2 / 3)

是沥沥的雨,一只渺若尘埃的蚂蚁艰难地爬上了窗框,可一滴雨水就把它困住了。它挣扎,失败,反反复复,从头再来。

“昨天我又梦见我们晓光了,这些年,我几乎天天都能梦见他……他还是生前那个样子,可我却已经老了,老得不成样子了……”儿子的音容笑貌又临眼前,咸宝生用一只黝黑油垢的手拭了拭眼睛,忍着泪说,“我问他,晓光啊,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你怎么不去投胎啊?我说爸爸老了,爸爸没用,爸爸真的没办法帮你申冤了……你还是早点投胎去吧,记得这回投个好人家,别再赶上这么没出息的一个爸……可晓光他还是在那里,他还是喊我‘爸’,他哭着求我说,爸,可这条轮回路,我想清清白白地走……”

借着一盏昏灯遮掩,冼秀华任两行泪无声息地流干净,然后她用帕子擦了一把脸,坚定地许诺,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忍得住。

深夜的监室里,她躺在大通铺上,将洗漱时偷偷从塑料梳子上掰下来的一根梳齿取了出来。被子成功挡住了监控,她小心地将那尖细的梳齿从指甲缝隙中插了进去

太疼了!十指果真连着心,连心脏都疼抽抽了。

然而女人忍住了钻心的痛,愣是没让任何人发现她的异常,自己给自己上了个酷刑她咬紧牙,猛地用力挑动肉里的梳齿,竟真的把自己的指甲拔下来了。

为免被人发现,她将一片片指甲吞进腹中,将血淋淋的手指塞进嘴里,用力地吮了一吮。然后她又向后翻折着手掌,垫在自己的臀下,借助身体的重量与一颗狠硬的心,硬生生将几根手指反向折断了。

从头到尾,她一声不吭。

打认罪起,冼秀华表现出的愚昧和顺服最大程度地消解了那些人对她的戒心她也确实是一直故意这么做的。

直到她看见了那些记者的镜头。她知道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

“我是冤枉的!”于是她拼尽全力挣开了民警的束缚,冲着那些象征希望的镜头喊出来,连带着那个苦命孩子的份儿一起喊出来,“我是冤枉的!”

我是冤枉的!

第152章 斗象(一)

得知咸宝生案的真凶是邹树贤,盛宁去市局找了蒋贺之。他想请蒋队长网开一面,准许他见一见曾经的救命恩人。

盛宁久未在市局出现,这一到来,周遭人的反应多少有点喧杂。毕竟,这个局里谁不知道曾经“检警一家”好得黏黏糊糊,但这位貌似冰清玉洁的盛检在他们队长失势时便另觅高枝了,这是又腆着脸求复合了?蒋队长的那些队员们佯装公务繁忙,在两个男人身边来来回回,投去一束束叵测的目光。

蒋贺之阻止不了众人的指指点点,眉头一紧,对盛宁说:“换个地方吧。”

两人落座于市局附近的一家茶室,装潢虽雅,地方却不大,只有半开放式的包间。所幸这会儿是上班时间,也算清净私密。蒋贺之告诉盛宁,老沙正在看守所亲自提讯嫌疑人,案子目前的牵扯十分复杂,各方都在关注,很难“网开一面”了。

“我听到一个消息,”盛宁倒不强求,低头抿一口清茶,说,“省里已要求老沙召开关于咸宝生案的新闻发布会,通报案件进展,消除近期不良的舆论影响。”

“我认为咸宝生案只是引信,它真正想引爆的是当年石玥被毁容的案子。”蒋贺之还无法立即将邹树贤、咸宝生与花姨三人用这么惨烈的牺牲联系在一块儿,但猜得也八九不离十了,“据我推断,案发后,咸晓光成了他人的替罪羊,先是遭到了残酷的刑讯被迫认罪,取保后想要申冤,又被唯恐真相暴露的人杀害并伪造成了自杀。这件旧案由老沙主办,老沙一定知道当年的隐情,也一定正包庇着真正伤害石玥的人。”

盛宁微微蹙眉:“所以我很担心,在市局的新闻发布会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