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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流水声在耳边回荡,还有些窸窣的杂音不停环绕。

那些水冲刷着他的身体,祝尧在某个瞬间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母亲的身体里。

那种被包裹被保护的温暖,从某个雪夜开始,就是他再也体会不到了的感受。

他好像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境里那个温柔地笑着看他的女人是谁?她又为什么不笑了?

祝尧有些恐慌,他想要她继续笑,可那些从女人黑色眼睛中涌出来的泪把他淹没了,他祈求她不要哭泣,却毫无用处。

直到他也流出泪来,天空中忽然雷电交加,那些泪交织在一起变成了风雨,喊叫与哭泣不绝于耳,还有梦境中连雨水也浇灭不了的冲天火光,呼啸着一起吞没他。

忽然女人消失,天地间只剩下无边黑夜和永不止息的暴风雨。

他在黑夜中不停去挣扎,去找寻,筋疲力竭,仍拼命伸出手去,终于一双手拉住了他。

第36章 智者“看来命运的齿轮始终围绕着每一……

“咕噜咕噜——”

祝尧睁开眼,一张沟壑纵横的脸映入眼帘,白色短发乱糟糟的覆盖在头顶上,看起来苍老又邋遢。

“你醒啦?”那人佝偻着腰问他。

祝尧这才发现自己睡在一处床榻上,一翻身甚至咯吱咯吱的响,还有他听到的咕噜声,是老人的炉子在煮东西,糊状,看起来是比黑面包还可怕的东西。

这个不大的房间低矮潮湿,屋内的所有东西都有着悠久的历史痕迹。墙上有一个狭窄的窗子,从里往外面看是波光粼粼的河水。

“你是?”他问。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啦?年轻人忘性真大。”老人笑笑,他说:“我们见过,不止一次。”

他从旁边断了一条腿的木凳上捡起衣服披在身上,转身坐在凳子上摆弄桌子上的东西。

那件破旧的黑袍……

祝尧惊呼:“您是销金窟里的那位老人!”

初来乍到的年轻人对那一枚金币的酒始终耿耿于怀,那是他少有的慷慨,也因此对老人说他是祸乱的疯癫行为念念不忘。

不过他说不止一次,可祝尧并不记得还在哪里见过他。

“坎特雷的酒的确好喝,也是因为那杯酒我才决定救你,不然你怕是要在冰冷的河里流干血死掉。”老人背对他说。

祝尧站起身,头上一阵眩晕,他摸了摸脑袋,之前被石头磕到的地方被包扎起来。

这么一回忆,他不由得觉得昨晚的一切都奇幻极了,而自己似乎又被卷进去了,他无言地捂住阵痛的头。

“谢谢您……对了,您还有看到其他人吗?应该不止我一个人飘在河里。”他想到了瓦勒莉,西蒙斯,还有……被他第一个扔下去的赛罕,不知道他还好吗。

“没有,只有你一个人顺着里恩河飘下来,其他的只有垃圾了,上城区总是喜欢往河里扔垃圾,因为他们知道那些垃圾都会飘到下城区,他们成心的!”

老人说着说着开始不满地抱怨:“而我总是要被动的接受那些垃圾,哈,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我总能在垃圾里找到些好货。”

老人高兴地将手里的东西举过头顶,那是一副金丝眼镜,镜片上已经有许多划痕了,他将眼镜戴在眼上,这样看起来倒像一个痴心学术无心打理自己的学者了。

“果然清晰多了……”他嘀咕,又开始捣腾手上的东西。

祝尧恍惚,他们不在河里的话,难道都已经上岸了?但愿如此。

这会他觉得身上不适极了,衣服黏腻的粘在皮肤上,多处破碎,显然是被河里的树枝与石头刮破了,本来他还觉得老人邋遢,现在最狼狈的是他才对,甚至还隐约有一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