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本是常理。王爷初掌朝政,正需得力之人辅佐。下官敬重王爷才干,这才尽心相助。”
说到此处,张攸年放下酒盏:“至于搬离乔家大院一事,我与晚青妤商议过,实因老夫人病重之故,若此时仓促离去,恐她思念成疾,反加重病情。病者为大,萧大人何必在此事上较真?你看……”
张攸年指了指旁边的槐树:“我自幼在此长大,这方院落的一草一木,都刻着往昔记忆。这株老槐树,还是当年我与晚青妤以及几个小伙伴一同栽下的。如今已长这么大了,占了半个院子。它也见证着我们这些人的成长。晚青妤儿时活泼灵动,似不知愁为何物。那样尊贵的姑娘,原是我这等寒门学子难以企及的。自然,如今她已是萧大人的夫人。你来警告我,也是人之常情。”
“张攸年。”萧秋折冷笑,声音如淬了冰,“别挑战我的耐心。以我的能力,让你悄无声息地消失并非难事。”
萧秋折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张攸年:“我的耐心有限,望你好自为之。”
对于萧秋折的警告,张攸年端坐如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仍直视萧秋折的目光,纹丝不动。这般定力,倒让萧秋折暗自心惊,比起付钰书那般外露的敌意,眼前这个深藏不露的对手显然更难对付。
萧秋折见他不做声,冷冷一笑,忽地广袖一扬,一枚飞镖自袖中飞出,擦着张攸年面颊掠过,“铮”的一声钉入身后槐树。
鲜血顺着张攸年颊边缓缓滑落,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萧秋折瞥他一眼,收回手转身离开了。
这一会儿起了风,槐花一直飘落。
直到萧秋折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张攸年才缓缓松开紧握的酒杯。瓷盏上已现出几道细碎的裂纹,正如他此刻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他抬手拭去颊边血痕,望着那枚深深嵌入树干的飞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有意思,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一夜,萧秋折辗转难眠。陌生的厢房,加上对外祖母病情的牵挂,让他几次起身查看。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他便命方齐去另请名医。他信不过张攸年,更信不过张攸年请来的大夫。
安排妥当后,萧秋折匆匆赶往兵部衙门。公务缠身,一整日都未能抽空去晚府探望。待到暮色四合,刚理完案牍准备动身,管家却来报王爷寻他。他先回了亲王府。
踏入书房,只见萧敖眉宇间透着喜色,与往日大不相同。见他进来,萧敖指了指案前的紫檀木椅:“坐。为父有要事相商。”
萧秋折缓缓落座,虽近来父亲待他亲厚,可他心中那根刺却始终未能拔除,母亲当年受的苦楚,不是如今这点温情就能抹平的。
“不知父亲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他声音低沉。
萧敖拿起一本册子册子递到他面前:“关于付家的罪证,为父已悉数查实。本可一击毙命,但我却不想让付家就此倒台。”
萧秋折抬眉,只见父亲继续道:“只要付家还在摇摆,就能牵制皇上心神。届时朝野动荡,民心不稳,我们便可争取更多时日筹备。我已安排你二弟、三弟分别入主户部与吏部。如此,朝中要职皆在我们掌控之中。这些年浑浑噩噩,是时候做些事了。当年被人夺走的,为父要尽数讨回来。”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摇曳不定。萧秋折望着父亲映在墙上的影子,忽觉那轮廓竟有几分陌生。
萧敖望向萧秋折,继续道:“为父自然也需要你的助力。如今你在兵部掌权,麾下精兵强将,若我们父子齐心,何愁不能为天下谋个清明世道?”
萧秋折虽早知父亲有异心,却不想他竟打算即刻起兵谋逆。父亲离朝多年,甫一归来就要行此险着,实在令人心惊。朝堂局势诡谲,岂是当年可比?皇家根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