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9 / 29)

陈年悬赏令。

——为什么藏书里会混进自己的悬赏令啊。老师。

经过偶然相处的那些闲谈时刻,小满知道老师生前也算是贵族的长子,属于施法者最常见的出身。

所以悬赏令使用的画像,很可能就是按照拉萨瑞斯曾经那段家庭生活中留下的资料所绘制的。毕竟后来老师很少露出真容了啊。

但对方即便是已经通过揣测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涂成了惯见于亡灵的险恶的暗红,悬赏令上的那张脸看上去仍然十足温驯无害。哪怕是如今仍会被热心大婶拉住当孩子嘘寒问暖的小满,自认都要比“他”显得冷酷狠辣好多倍了。

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小满将其中一张保存得较为完整的悬赏令私自收起来,原样折好后放进一个足够厚实的深色信封,贴身保管着。

那里面还有另外一些东西——

洗旧而褪色柔软的一方手帕,曾是小满的妈妈用来绑头发的旧物,手帕裹着一颗从妈妈的衣服上替换掉的坏纽扣。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洁白的薄信封,装着印有小小爪印的信纸,和雪似的一缕发丝。

小满摸了摸厚信封表面,将思绪从它所盛装的回忆中拉走,继续看起了书。

可惜的是她的老师太特殊,和其他由施法者转化或天赋异禀者死后变成的亡灵都不同,而不怕死的学术之城的臆想家们又没有实力抓住他研究个分明。

所以小满躲着老师悄悄在书库中反复筛选几天才弄来的这些书籍,在读完所有记载后只能让她产生一个结论:如果真的感到好奇,不如直接去问老师本人。

它们甚至没能确定巫妖这种亡灵分支的身体和灵魂究竟孰轻孰重啊。更别提什么“拼合了一部分塞壬身体”的做法。小满无奈地合上最后一本书。

比起一名施法者,她现在看上去仍然更像个以游侠为职业的旅人,作风也是如此利落。

在将这些不能被魔法波动侵染的脆弱书本分几批送回书库后,小满透过窗户往外看,发现老师就在园圃附近站着,便出去找人了。

“……你已经拒绝过我一次。”

绕过最后一个转弯前,小满听到有人这样说。

不是老师的声音。她停下脚步,悄悄观望着形势。

“抱歉,虽然记不太清了,但如果你当真邀请过我成为龙嗣,阁下。”拉萨瑞斯的声音不卑不亢地说道,“鉴于当时的我投向了死亡,而没有选择将龙族奉为比自己高贵的‘父亲’的道路,那么一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我讨厌你们。”

与拉萨瑞斯对话的男声听上去像个正当盛年的战士,合该在凯旋的仪仗间大笑着挥开落满花瓣的披风,可是此刻这嗓音却有点醉醺醺的,平静得带着些孩子似的委屈。

“……你们很容易就死掉,也很容易就忘掉。星神创造你们,用来教我们什么是死。那是比翻转我们的双翼更疼痛的东西。”

“纵使我能遨游死者之国,可那对岸不会有你了,拉萨瑞斯。”

“是的。因为亡者的灵魂重新穿上身体后,悖逆者不会再拥有第二次死去的资格。”拉萨瑞斯说,“谢谢你带来的命匣,可惜我已经无法再使用它了。”

“……”

二次被拒的某个意识大概是出于挫败,气鼓鼓地离开了此地。

“小满。”拉萨瑞斯转过身,看着其实早已被他发现的弟子。

这副融合过名为塞壬的怪物血肉的成年躯体瘦而高,披着神秘的法袍,长发坚韧,容貌堪称瑰异,可当巫妖略带歉意地微笑起来时,居然还看得出悬赏令所采用的年幼鹿族画像中那份内敛且柔软的影子。

“请你先忘掉这些,这么一小段就可以……否则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