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时给她换上了干净的寝衣,薄纱般缎子勾勒着纤腰,细得不堪一握。
目及到一双雪白赤足,他眉头皱起,还未来得及出声制止,怀中便挤进了一个软绵绵的身子。
谭清音坐在他腿上,双臂蹭过来攀着宽阔的肩膀,脑袋埋在他颈侧拱了拱,低低唤了声“夫君”。
这一声懒懒呓语叫得裴无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闷闷地又说:“你为何不喊我起身,白日里睡得多了,晚上岂不是睡不着了?”
裴无放下账册,将她拢在胸膛前,他无奈低声:“我叫了你的,可你非但不起,还打了我一巴掌。”
闻言,谭清音的眸子缩紧,不由瞪大了眼睛。
接着,裴无扬起下颌,拉她的手贴在自己右侧脸上,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瞧瞧。”
谭清音看了看,那上面有一两根淡淡的指痕,细指碰碰他的脸,正好与自己的大抵重合。
她一下子慌了,捧着他的脸不知所措:“疼不疼?你、你下回再喊我,将我的手缚住。”
谭清音知道自己向来睡得死,睡梦中神志不清,做了什么也记不得。
那张明媚嫣然的小脸此刻尽是担忧,细眉蹙着,红唇紧抿,俨然十分慌乱。
裴无忍着笑将她又环在怀里揉了揉,却也知道不能太过,他摇头:“不疼,哪怕你扇得再重些也是无妨的。”
这话说得谭清音心里更不是滋味,她不知如何是好,凑近些,歉疚怜惜地啄吻他右脸。
裴无靠在椅背上,安然享受着软玉温香送吻。
许久之后,他抱她坐好,越身取过案上一个玉臼递到她面前。
玉臼里沉着捣碎成泥的花汁,这是方才侍女送进来的,说她念叨了这蔻丹好几日。
他问:“怎么弄?”
谭清音勾头瞧了瞧,又看了他两眼,明白他的意思。
她指着玉臼,又点点自己的手指说:“蘸这个花泥,涂抹在指甲上。”
裴无大抵知道了流程,一手捏住纤指,蘸了些花汁反复点在指端。
屋子里安静下来,谭清音看着他垂首认真的俊脸,忍不住伸手摸了下。
男人没躲,任由她肆意摩挲,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手中动作。
他松开这只染好的素手,将在脸上作乱的另一只握住,直至都染上才松开。
谭清音嫣嫣然笑起来,摊开手晃了晃,眼眸微亮:“好看吗?”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点点红缀在其间,煞是晃眼。
裴无垂眸看她,低低地笑了声,温柔说:“很漂亮。”
谭清音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左看右看,喜欢的不得了。
……
夜晚。
汤池中水轻轻晃动,水纹一圈圈的荡开,骤地溢出玉石阶面,又缓缓退回池中,留下一地涟漪。
谭清音感受着微热的池水往身上荡漾,热气熏得她无力地靠在池壁,眼底不可抑制的泪珠滚下来。
裴无托着她腰肢的手掌微微一顿,目光触及到自己手臂上凸起的淡青色筋络,细嫩的玉指紧紧扣在上,染着蔻丹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他抬手,拿指背替她拭了拭眼尾的泪水,随后忍不住倾身抱住,安抚地揉了揉她柔软脖颈。
浴房里氤氲热雾缭绕,微弱的烛光晃荡,点点亮光映在漾漾水面上,如柔滑的锦缎绸面。
屋外蝉鸣蛐吟,浴房里也渐渐恢复安静。
谭清音被男人抱到榻上,她闭上眼睛,蜷抱着身体。
傍晚时染好的丹蔻还未彻底干涸,就被水冲洗淡了许多。
温热的池水几乎要将她溺毙其中,太荒唐了。
许是那一巴掌